小心翼翼地解下棉布条,鲜血淋漓,看不到伤口在哪里。
刚用干净的棉布擦干血迹,血又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勉强看得到伤口是在关节上,长长的一道。
秦窈白了脸色,抖着手按住伤口,只觉得隔着棉布的掌心湿润粘稠。
一次又一次更换棉布,胡御医还未来到。
惶恐之中也不记得听谁说过津液有止血的功效,不及细想于礼如何,秦窈捧着他的手指含进口中,舌头轻轻地裹着血腥浓重的伤口。
秦纵嘶了一声,拍着她的肩膀道:“姐姐不要担心,留这点血没关係的,我身体强壮着呢。姐姐今晚给我做些好吃的补补就养回来了。”
外祖母这时才扶着丫鬟来到前厅,秦窈无暇看她,只听得外祖母迟疑道:“这是怎么了?”
秦纵就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吓到我这个老婆子了。”
当时她以为外祖母说的是侍从回报的话,没有深究。
胡御医姗姗来迟,检查了一番,道:“再深一些就割破了筋管,此时无碍,不过是指节乃紧要之处,留多了点血,待我用药止住,过几日便可痊癒。”
一番折腾下来已过了午时,秦窈不顾劳累,问了府中有经验的嫂子,使人去药舖买补血的食材,另外遣人去乡郊买几隻养了至少五年的母鸡,亲自盯着厨人炖了几个时辰。
“那些炖鸡肉初初尝起来很好吃,一连吃几日却十分腻味。有一日我刚想倒进池塘里,姐姐就走过来,板着脸训了我半个时辰。”
秦纵还记得最后他同姐姐撒了娇,磨得她同意只吃这一次,他的伤口早已经好了。
想到此,秦纵柔柔地笑了笑。
他的姐姐从小到大耳根子便是这么软,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故意撒娇,耐心磨她,最后她定然会同意。
……
不对,还有很重要的事,如同沼泽般吸引她沉入。
秦窈迷失在当年的记忆里。
帮他口含伤口,帮他擦汤渍,帮他更衣,外祖母在房中等她……
一桩桩往事一齐涌来,嘈杂拥挤,几欲将她淹没,找不到串联的关键。
耳鸣脑胀。
秦窈捂着沉闷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秦纵见她脸色不对,伸手探她的额头:“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窈紧闭着眼摇头。
秦纵放不下心,她一向贯忍耐,他南下在即,她不舒服也不会坦诚。
“姐姐休息一下,我派人去请御医过来。”
他刚欲起来,秦窈拉住他的手腕:“……我没事,睡一觉便好了。”
秦纵又看了她片刻,确认她没事才歇了请御医的念头,看着她睡熟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