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注押在萧觉身上的臣子谋士为助他日后重返长安,便与他一起谋划着,欲与掌握大梁大半边军的云阳王府达成同盟,以边塞之兵马大权,为他日后重回长安,争夺储位助阵。
然云阳王府素来为自保而偏安西陲,朝中除了战事一概不闻不问。
想说服他们共谋储位之争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事,也着实不是易事。
几番游说无果后,萧觉与身边的人便打算另辟蹊径,以联姻的方式取得云阳王府的助力。
只可惜云阳王府族内多是儿郎,从上到下只有一个嫡女可堪与萧觉匹配。
那便是,夏侯明仪。
可惜此女虽为嫡出,却因幼时变故,从不在人前露面,传言性情更是乖戾刁钻,古怪非常。
若非除了她以外再无合适人选,惯爱温良淑女的萧觉也不会听从身边谋士的建议,去招惹她,与她有所纠缠。
所幸他们的谋划最终还是成功了,夏侯女本就是性情中人,一旦陷入情爱,便似扑火飞蛾一般,执拗得可怕。
宁是不顾云阳王府众人反对,也要和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
接下去都不需要萧觉刻意做什么,她自便去和家族抗争,甚至不惜赌上性命。
“但始从当初,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本王可从没逼过她。”萧觉一面走,一面凉凉道。
报信的仆妇这回懂事了,旁的话也不再多说,随着提灯的老奴只管低头应是。
不过他确实也不算说错。
无论是最开始为了嫁他,暗中和自己的父兄立下赌约,隐去姓名替她体弱多病的兄长上战场;还是后来扔下新君立她为后的诏书,叛出家门;更或者是眼下为了生育子嗣,引秘术封魂针入体……
他从来都没有逼过她。
每一次的选择权都在她自己手里。
虽然说,这中间他确实对她也有些欺瞒,但她原先也应承过,无论如何都无怨无悔。
如此,他也算问心无愧。
只犹记那日蜀地巫医初次替她埋针,一整根七寸长的银针顺着她左手腕上的脉络,缓缓扎进去,她疼得双眼发红,却依旧强忍着,咬着牙闷声不吭,直到第二根针入体,方才扛不住疼晕过去。
萧觉却也不是当真凉薄无情之人,心下还是念及她所受苦楚的,总想着待他日自己重夺皇位,便也双手封她一个妃位,让她能在自己的后宫中,风平浪静地度过余生便罢。
“郎主,到了。”
萧觉正出着神,转眼已经来到了内宅北院。
他连忙收回思绪,改换成另一副温和关切的脸色,抬腿踏入北院。
*
北院是光王府内宅最偏僻远人的去处,院落里外也不大,本轮不到夏侯明仪来住。
最开始她也确实没住在这里,但萧觉却已经想不起她究竟为何会搬过来了。
她身边几个婢子此时也都待在庭院里,闲话的闲话,纳凉的纳凉,似是全然未把屋里尚在病中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直到萧觉走近,她们方才后知后觉地收敛了姿态,抢着上前行礼。
萧觉看在眼里,却也觉得司空见惯。
没办法,毕竟在长安人眼中,夏侯明仪从来都只是云阳王府没教养好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