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规上规定不许探望。”
“我走的是窗。”
陈梳云用手拨弄着瓶子,
“而且长明堂无人值守本就是特地给人留出时间前来送东西,算是聆风宗这么多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吧。”
云绾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在想供桌上刻下的一句话,
(等我出去了我要一把火把这些条条框框全烧了。)
听起来似是少年意气,可宗规真的需要改变吗?
或者说现在他们能拿得出比现在的宗规更加完善的、让人毫无漏洞可钻的新宗规吗?
“法外容情,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只怕要辜负师姐的好意了。”
“还真让笑笑说中了。”
陈梳云双手托腮,借着烛火看这个才入门不久的小萝卜,
“不过······”
她突然袭击,两只手分别掐住云绾的两个腮帮子。
“师妹明明就没有跟着池青吹学很久,怎么做事和他一样固执。”
哈?
云绾一头黑线,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和大师兄像。
“梳云师姐。”
云绾含糊不清地喊她名字,试图让师姐手下留情。
陈梳云捏了两把,过了手瘾才松开。
她偏头看向供桌上的东西,伸手将蒲团往前面拉了一点。
还在揉脸就被蒲团带着移动的云绾:?
“供桌上的供品很新鲜,我们昨天才摆上去的。”
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让她放心吃,供品质量有保证,不会出食品安全问题。
云绾失笑,
“我可不敢,惹恼了人半夜站我床前可怎么办?”
“不会的。”
陈梳云和她并肩坐着,隔着朦胧的烛光仰视上面的人。
“师兄师姐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在同样的位置也偷吃过一样的供品。”
她顿了顿,
“而且,他们才不是那种因为一块糖糕就生气的小气鬼。”
云绾看着她,这个向来没有表情的师姐眼里难得流露出一点情绪。
悲痛、遗憾、愉悦共同构成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像薄薄的云雾,微不可察却将人整个拢了进去,挣不开逃不掉。
在她的认识中陈梳云像极了木头,规矩、迟钝、温吞,不仅对别人的恶意和算计毫无觉察,甚至对贪婪和小聪明也抱有很大的宽容。
参天的古木不会在意不经意间踩到自己根系的小动物,但潮湿的空气会滋生出蘑菇和青苔,在漫长的时间里它们不会自动消失,而是慢慢的渗入木头里,最后成为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