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陛下。
眼底亮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景宣帝抬颌不语,挺拔的脊背向后倾靠,姿态慵懒,他扫了眼江福盛。
收到陛下的示意,江福盛白净圆脸上立马堆起笑,几步上前来到云挽面前,笑眯眯问道:“夫人请起,可否将您的香囊解下给陛下过目?”
跪了许久,小腿有些发麻,云挽从地上站起来,骤然听到后半句话神情微微迟怔。
一旁的陆老夫人反应迅速,伸手动作果断地扯下她腰上的香囊,交给了江福盛。
“一个香囊而已,能被陛下过目是它的福气。”
她脸上堆砌着笑。
江福盛双手捧着那枚天青色香囊递给景宣帝,“陛下请过目。”
香囊外观素净,缎面上绣着花鸟与福禄纹,针法寻常,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透过面料散发出的香气较为特别,馥郁清冽。
景宣帝将香囊举于眼前,落在他宽厚的掌心小巧得像一件袖珍玩意儿,修长的指节将其肆意把玩着。
“夫人说说里面都添了些什么香料?”
鼻尖萦绕着这股香,他淡声问道。
云挽不假思索道:“沉香三钱、甘松半两、白梅一钱、紫竹叶一片、丁香两钱、麝香一分。。。。。。。。。”
对自已经手的香烂熟于心,云挽精确地说出里面的每一味香,没有遗漏。
景宣帝诧然:“夫人懂制香之法?”
云挽:“受先母陶染,略知一二。”
这话令景宣帝侧目,高门贵女向来以掌握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雅及女红为荣,这还是头一回见擅制香的,尤其这香调制地并不差。
倒是稀奇。
“这香可有名字?”
他问。
云挽摇头:“暂无。”
这是她这两日新调的香,还没想好叫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帝王开口:“如云似雾、藏梅凝竹,香气飘渺似有若无,清新冷冽香而不腻,便叫——”
他一顿,看向云挽:“‘云隐’如何?”
云隐香。
云挽有意见也不敢说,于是她颔首,状似感激道:“谢陛下赐名。”
这名字倒也贴切,雅致不失韵味,简单大方,容易被人记住。
云挽如是想道。
她目光紧盯着景宣帝手中那属于自已的香囊,见他眉色平平,心想过目完总该归还自已了。
结果念头才起,就见景宣帝大手一挥,随后宫人起驾,浩浩荡荡的仪仗渐行渐远,连带自已惦念的香囊。
云挽愕然。
她低头看了眼自已的腰际,空无一物。
陆老夫人瞥见她的表情,语气薄鄙:“莫要小家子气,一个香囊而已也能让你惦念不舍。”
“能得陛下赐名是幸事,但你身份受限,此事不可大肆宣扬,免得惹人非议。”
云挽充耳不闻,乖顺道:“儿媳明白。”
实则她已经想好怎么大赚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