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鸣在陆家时,常合的香是二苏旧局,木香中带着茉莉香,清雅中带着甜暖香,是陆辰喜欢的味道。
以前,她和陆辰同用一种香,离开陆家后,她却再也没有用过二苏旧局。
江升虽问得随意,林月鸣却后知后觉,江升今晚,明里暗里提起陆家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所以,武安侯果然还是很介意吧。
介意自已新婚的妻子,在心里是否对自已献上了忠贞。
若有的选,林月鸣是不想再和旁人提起陆家的。
那是她心中痛处,埋葬着她已逝去的年少爱恋与天真,碰不得,一碰,骨血都疼。
她更不想回答诸如“吾何如司马家儿?”
那样的送命题,但江升若真要问,她没得选,不得不答。
她答得谨慎,撇的干净:
“以前倒未曾用过,我也是最近刚学着合雪中春信,可是合得不好?夫君若不喜欢,明日我再合些旁的,看看可有合夫君心意的,夫君喜欢什么香,我便用什么香,可好?”
果然,她这么答,江升语气中带了几分轻快之意:
“不必换,这个雪中春信就很好。”
林月鸣嗯了一声:
“夫君若喜欢,不如也试一试?”
江升衣服上似乎并没有用熏香,但京城人人用香,官宦功勋之家用香,是一种礼仪。
连从北疆来的新皇进了京城,也入乡随俗,用起了香。
皇家用的是贵重的龙涎香,非皇家不得用,旁人用了,便是违禁,便要杀头。
繁文缛节,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保护的是天子的权威。
江升作为天子近臣,最好紧跟天子的脚步,毕竟打天下靠的是打打杀杀,治天下靠的是三纲五常。
当然君臣之道,自有幕僚来讲,还轮不到林月鸣来讲给武安侯听。
因而林月鸣问一句喜不喜欢,看他愿不愿意试一试,便不再僭越多说。
夜已深,林月鸣实在是困,却不敢让江升察觉出她的倦意。
一个新婚的妻子,在她的夫君的怀中,自该小鹿乱撞,春心萌动,为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如何能又困又倦呢?
未免显得对夫君也太不上心了。
林月鸣将手附在嘴边,几乎不出声地浅浅打了个哈欠,又强打着精神准备迎接他下一轮的排查。
好在江升似乎也不准备继续翻旧账,抓住她打哈欠的手压在枕边,说道:
“那就明日试一试,今日,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