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的伤势本就没好利索,刚才又这么一使劲,伤口肯定崩开了,我只好背着他走,就在我们刚要出小巷口的时候,背后一声枪响,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就听到老胡一声惨叫。
老胡的鲜血喷了一后背,那一枪正中老胡的左后背心,子弹穿出来又击中了我的胳膊。多年的经验救了我一命,我立马匍匐在地,翻过身来,还没断气的老胡正压在我的胸前,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不要管他,快走。
袁克佑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同志就死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悲愤和自责让袁克佑很难受。
方城点了一支烟放在床头柜的边缘,又点了一支递给袁克佑的嘴里,自己也缓缓地点了一支,同志的牺牲,谁心里都难受,老胡就这么牺牲了?方城的心里有些无法接受。
袁克佑深深地吐了一口烟圈,嘴唇有些颤抖,他又缓缓地说道:“我本想站起身来和凶手对射,可是老胡死死地压住我的身体,不让我起身。”
方城闭了闭眼睛,多么纯粹的同志,直到牺牲前还在为自己的同志、战友考虑。老胡的反应是对的,敌人既然可以在背后偷袭开枪,说明早已有了准备,如果这个时候袁克佑起身和敌人对射,可是袁克佑就危险了。
“老胡死死地压着我,不让我动弹,我能活动的就是右手,手里拿着枪,老胡是拿自己的身体给我当掩体,让我躺在他身下反击。”袁克佑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回想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我不敢多想,对着巷子里的黑影就是两枪,只是运气不好,那两枪都打在了墙上,那个人仓促之中还击了一枪,又打在了老胡的大腿上,此时老胡已经死了。”袁克佑闭着眼睛说道。
“后来呢?你看清凶手是谁没有?”方城低下头,默默地问道。
“没有,倒在地上我的因为有老胡给我做掩体,反而更安全,巷子里没有任何的掩体,凶手比我更危险,但他很狡猾,一看这个情况,一个翻身从边上一户人家的窗户跳了进去,我立即爬起来追了过去,那是间空房子,凶手早已逃得没了踪影。”
“我听到街上响起了巡街警察的哨声,不敢过多久留,转身回去再探了探老胡的脉搏,确定他已经牺牲后,我才赶紧逃离了渔阳弄。”
袁克佑断断续续地把过程的经过讲完,方城低着头,任着手里间的烟雾如细线般向上缭绕,他甚至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在没有制定好营救方案的时候,贸然开展营救行动,说不定老胡不会死。
袁克佑更加内疚,自己营救同志不成,反而让同志为自己挡了子弹,更窝囊的时候,他甚至连杀害同志的凶手是谁都没看见。
“你刚才说田文水在那家馄饨店里呆过两次?每次几乎都在半个小时左右?”方城猛地抬起头,问半躺着的袁克佑。
袁克佑偏过头来,看着方城,点了点头。
“开枪的人不是田文水,一定另有其人!”方城肯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袁克佑问道。
“如果是田文水,他要拿老胡来当鱼饵,来钓你这条鱼,那么他第一次去店里观察半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他从关押老胡的家里出来,又在混沌店里坐了半个小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处于职业敏感,谨小慎微的他担心会有人在他走后再来营救老胡。”方城弹了弹烟灰,说道。
“是啊,我做警察的时候,要是对某个地点不放心,也会这么干的。”袁克佑恍然大悟。
“既然田文水如此谨慎,就说明了,他不是给老胡当鱼饵,凶手另有其人。只是,这个凶手太过狡猾,他要么一直跟着田文水,要么他一直在渔阳弄隐蔽。”方城说道。
“他会是谁呢?直接从背后开枪,而且直击要害。是军统,还是中统?”袁克佑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说,开枪之前,凶手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击中了老胡的要害?”方城站了起来,语气严峻地问半躺着的袁克佑。
“是啊,悄无声息,一枪命中!”袁克佑也吃力地挪了挪身体,回答道。
“他是要老胡的命啊,这帮狗特务,太狠了。”方城使劲地把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又用鞋狠狠地踩了踩。
“你知道他是谁了?”袁克佑又问道。
“我大概明白了,也能猜个七八分了。敌人太阴险了,他杀了老胡,这是要让我们把矛头对准军统,让我们去找秋月枫和田文水算账。”方城狠狠地说道。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