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踢着小腿,趴在他床上回头有些犹豫:“他们俩你就不担心吗,万一打起来,我们要不要去拉架?”看着屋外皎洁的月亮,余司闰道:“他们俩自有分寸,毕竟相识那么久,即便打起来也不会伤了和气,我反倒更担心浅阳尊……”肖昱一骨碌坐起来:“你没事吧!担心他做什么?”微微阖上双目,余司闰声色有些颤抖:“一来,我想他已知道殊殷的身份,否则又如何会跟上来。二来,我看出他此生有三个过不去的坎,再过不久会有一次生死之劫。”余司闰出身巫术,对算卦一事也很精通。因而他说沈清书知道,就一定是知道了!同理,他说沈清书有一次生死之劫,就一定会有,绝无有错。但是如今他们都知江殊殷喜欢他,如果他出事江殊殷一定会发疯的!肖昱连忙问:“怎么办?有没有可能避开?”余司闰摇摇头:“不可避开。能救他的,全天下唯有白梅老鬼一人。”“你说什么……”肖昱愣住,半晌道:“这不可能,白梅老鬼早就死了,如何救得了他?”余司闰目光深邃:“不一定。但此事不能与殊殷说,我怕他逆天而行,反促因果。”沈清书、江殊殷这二人。一个雪衣黑发,如此清寂的颜色,使得他宛若一株白梅般,在逆境中傲然挺立。屹立的身影,英英玉立,虽单薄孤寂,却有稳如泰山的气质。另一个,则戾气肆横,亦如地狱修罗。此人微扬的下颚,以及那不经意勾起的嘴角,还有那邪魅张狂的眉眼和自负妄为的个性,都勾勒出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姿态。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命运却被牢牢绑在一起——也只得叹一句,缘分使然。另一边,屹立在万千枫树中的小殿中。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一个雪衣俊俏的男子,一本泛黄的书籍。沈清书看得无比仔细,寂静的黑夜中,此时也只剩下翻过书页的声响,在这极静的夜中,异常清晰。他洁白无瑕的雪衣,纤然单薄,寂寥得令人胸前一痛,更显得孤单决绝。眉眼波澜不兴,肌肤净白塞雪,有些过于苍白。如今就快要是午夜了,沈子珺顾忌家师的身体,绕到他跟前提开油灯:“明日再看。”沈清书眉宇间已有疲惫,一手揉着眉心试探道:“你如何看待薛公子。”沈子珺欣长的衣摆轻轻一动,冷酷的眉宇猛地一横,高束的黑发令他愈发冷漠冰冷:“师父我不喜欢他,从命中注定(一)沈清书虽避世千年,却为正邪两道都万分尊重之人。这日南翁亲自派遣弟子送来请帖,邀请沈清书去往蓬莱洲参加庭宴。南翁曾与沈清书有过数面之缘,因而他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将坠云山托付给座下两位弟子。在他离去前的几天,一片苍翠之间,一点粉红,犹若滴在翠绿中的一滴粉色墨水。如画般的山水,眷恋飘渺的白云,交织成一副由葱绿为主的水墨丹青。阳春三月乃是春季最繁盛的时刻,亦是桃花争艳的时节。坠云山中依旧是飞花离树,迷雾重重,就好像遮上了一道面纱,叫人看不真切。周围飞鸟吟唱,就如风铃随风而起之时,发出蛊惑人心的韵律。“师父,你在这呢?我找你好久!”一个白衣少年猛地跃出,吓跑桃树间的几只飞鸟。沈清书朝他看去,只见他高高束着黑发,雪白色的肩头粘着一些飘落的粉色桃花。他有一双多情邪魅的桃花眼,唇边的笑仿佛永远也不会落下,他长得非常俊朗,手中捏着一朵不知哪扯的花朵,模样好不多情。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沈清书满头满身都是落花,仿佛点点的绯色胭脂,凄美艳丽。“找我做什么?”江殊殷双眼顾盼生辉,灵动的像是夜间最璀璨耀眼的星星,摆弄着手中的花朵,他轻轻凑过来语气轻快顽皮:“春天啦!”看看漫天的粉色雨幕,以及地上新长出的嫩草,沈清书点点头:“我知道。”看他还是不明白,少年用手捻起他发间的桃花,放在自己雪白的手心里给他看:“可以吃桃花糕了。”瞧他一副垂涎三尺的小馋猫模样,沈清书不由发笑,坐着用书打他一下:“你与这些吃食到底有多如漆似胶?子珺都辟谷了,你仍旧贪嘴念念不忘,我可不记得曾经我有哪顿饿着你。”江殊殷被他打的正着,躲也躲不开,笑着道:“我们在梦里约定白头偕老,再也不分开!”末了,他眼睛滴溜一转,大声控诉:“师父,你偏心!”被他控诉的莫名其妙,沈清书疑惑不解:“我怎么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