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提壶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第一份正经差事,由他带着两名经常在孙家正店谋生的“闲汉”出外宣传。
钱虽然不多,也没有给他正式入职,不过他做起事来倒也格外卖力。
每日与王璞结伴回家时,他都会绘声绘色的说起哪家贵人派了小厮过来打探了,或是哪个桥头有衙门的官员驻马询问过。
此时王璞总会鼓励两句,或是给他指点一下里面的诀窍,比如遇到富贵老叟该如何递话,遇到妇人、小娘子又该如何介绍。
对于孙提壶的安排,王璞也有自己的考虑。
孙家正店他没有久呆的打算,因此把孙提壶安插进去就没有必要,而且容易受人以柄引人攻讦。
孙提壶虽然性格有些懦弱,但优势同样明显。他每日走街串巷,流窜于各处茶楼酒肆之间,能比旁人接触更多的信息。
这些信息涉及到京城的方方面面,当中或许夹杂着诸多以讹传讹的成分,但只要刻意归总,总能分析出许多事情的端倪,对于决策有着莫大的好处。
另外,提壶卖茶与后世街头散发小广告颇有相似之处,等到王璞自立门户,这也是一条惠而不费的宣传途径,对孙提壶的定位也在于此。
在外宣司还在卖力宣传的同时,酒楼的内部准备慢慢接近了尾声。
家里搞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身处太学之中,两耳总闻窗外事的孙家大少终于坐不住了,装模做样的给教谕告了病,再次溜回到酒楼中。
他进入王璞房间时,首先看到的便是愁眉苦脸的卢大可与跃跃欲试的周平。
两人的扮相也有些古怪,头戴细白布高帽,与璞头有两分相像,显然又不是璞头;一袭外翻领的青色袍服长可及膝,大气是不假,可穿在这两人身上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嘶这是”孙钰极为不解,一个多月不着家好像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卢大可双手能把一身崭新的长袍拽出水来,满脸都是大汗,见到孙钰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少郎君,你是知道的,我一辈子都窝在厨局,哪能上得了台面?偏偏王管事要把我画下来,还要摆在店门外,你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孙钰没有接他的茬,而是围着卢大可转了一圈,点评了一番:“你别说,这身行头还颇为别致,可是出自王兄之手?我说王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好东西要拿出来分享才是!”
“行了行了,你少在这里捣乱!”王璞没工夫与他闲扯,直接把火力对准了卢大可,“又不是让你出去走t台,你在这里像个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的作甚,你好歹学学人家周平。”
听他如此一说,周平顿时像打了一针鸡血,颇有些洋洋自得的味道。
“这就对了嘛,要把气质拿出来!”王璞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被卢大可捏皱的衣袍,而后推着他往外走,“画师还在楼下等着呢,别在我这磨磨蹭蹭瞎耽误功夫!我可提醒你啊,你现在出名了,是京城饮食界的网红一哥,该有的架子务必端起来。若是画师向你打听什么山里的事情,记住我教你的话,人设千万不能塌!”
他打发完两人,却见孙钰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施施然坐了下来,于是顺嘴调侃了一句:“大少,你说你媳妇都有了,怎么还整日逃学,可千万别把自己的儿子也带歪了!我这里奉劝一句,在你爹知道之前,趁早给我麻溜跑路。”
孙钰满不在乎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怕什么,我这次可是光明正大告了假的,而且连名字都记在了‘感风簿’上,今夜不回太学也不算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