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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罢清汤寡水的午饭,正捣着药,监工太监来了,端给夏小满一盅汤药:“送去东宫詹事府,太子殿下指名要你送。快,趁热。”
他一惊,殿下病了?嗅了嗅,只是常喝的补剂。他贴着墙根一路小跑,七拐八绕,回到熟悉的殿宇。
迈进太子位于詹事府的书房,他左右顾盼,不见人影,只有纸墨的香气。正纳闷,身后乍响冰冷的诘问:“你昨晚爽约了,是琳儿没把话带到吗?”
夏小满抖了一下,连带托盘里的药罐也跟着当啷响。他回过头,见太子俊美阴郁的脸从门后闪出,同时一脚踹上门,活像个玩捉迷藏玩急眼了的孩子。
“不怪她,是我昨晚忙。”夏小满诺诺地解释。
“我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尹北望踱到他跟前,恼火地盯着他,“你知道,半个时辰对一个日理万机者而言多宝贵?可是我选择浪费掉,用来等你。”
“寸金难买寸光阴啊。”夏小满放下药,无所谓地苦笑一下,“怎么办,我赔不起。”
男人问他在忙什么。
“我干活慢,被监工罚了,捡了半宿的绿豆,不信殿下去御药局打听。”
对方又问,昨日在宫道相遇,怎么不抬头?
“哪敢啊,我得规矩点,不然又被你打一顿怎么办?”
遭到抢白,尹北望反而笑了。他握起夏小满磨破的双手,叹了口气,走到书案旁落座,“这几天,我忙着督促各地裁撤冗员,尽快把名单报上来。大齐的官吏,尸位素餐的太多了。”
夏小满不自觉地跟去,也翻看桌上的奏章和名册。
“做好了,能省下很大一笔开销。你按照这个,再帮我核算一遍。”尹北望点了点一本账册,里面是吏部和户部各呈上来的官吏薪俸,又将裁撤冗员的方案透露给他。
夏小满拨起算盘。他感到充实,比起捣药,他似乎还是更喜欢这种感觉。
算完,嗅到药味,他才想起是来送药的。他将药端去别的屋用茶炉热了,又端回来放在案头。
“我忙着呢,你喂我。”
夏小满只好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男人。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病了?”尹北望斜了他一眼。
“这不就是平常喝的,补气的。”夏小满吹拂汤药,谦卑地笑笑,“你踹门好有力,一点也不像病了。”
尹北望静静处理政务,不时侧头喝一口。每一次,略带疼惜的目光都在那双红肿的手上停留,“小满,这几天我很不习惯。你出远门时,我知道你不在,也就心平气和了。现在知道你就在宫里,却见不着,常觉得懊丧。”
“你不是日理万机么?总想我,多浪费时间啊。”药喝净了,夏小满放下空碗,说自己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