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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北望眉头微蹙又舒展,嘴唇轻抿,眼中闪过彻骨的哀凉,苦笑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又哽住了,快速眨眼来掩去泪光。
不知为何,角落的夏小满却浑身战栗,捂住了脸。
“闭嘴!”父亲拍案怒喝,“不可中伤储君!”
“那对夫妻,是我杀的。他们认得你,有泄密的可能,这是为了大局。其他的,我没做。”尹北望淡然辩解,“我是储君,有权赐死他们。”
“你错了。”叶星辞断言。
尹北望不可思议:“难道,因为区区一对村野夫妻,你就要与我决裂?”
“在我眼中,村野夫妻的命,和皇子公主的命没分别!”
“不说这些了!”二哥一个箭步挡在二人之间,急切地按住弟弟的肩,近得像要一口吞了他:
“小五,你真知道驸马在哪?放心,他不会有事,而我们可以兵不血刃换回流岩,这不是两全其美?”
“我不知道。”叶星辞冷漠以对,并点透太子的念头,“不过我知道,太子会在夺取流岩后,将宁王软禁到死。没了摄政王,北昌就失了主心骨,日渐式微。”
“唉,我让老四来劝你!”二哥冲了几步,又懊恼地折返,“他在城里,发着烧,起不来床,再折腾就没命了。”
叶星辞心里一揪。
就算四哥来了,也撼动不了……不,四哥不会再逼他。昨夜,当四哥了然他对楚翊的真情,他从四哥眼中读出了悔意。
那是在后悔,不该追问情报。不该无意中,用亲情胁制弟弟。
二哥搂住叶星辞的肩,压低声音,苦苦相劝:“皇上命叶家军只守不攻,父亲抗旨了!钦差还在城里呢!我们必须大获全胜,收复失地,才说得过去。别再犯浑!只要能令叶门长盛,我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你却为个臭男人……咱家兄弟众多,也不靠你传宗接代,你想怎样我不在乎。但战事当前,须以家国为重。”
“你不懂。”叶星辞忽然轻松地笑了,“不说了,就算解释了,你也不懂。”
二哥还以为,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必要解释了,二哥眼中只有一姓的长青,没有百姓的繁荣。
“行啊。”二哥神色一冷,“那就继续问陈公子。”
叶星辞一惊,抢先扑在陈为身边。陈为侧卧着,半张脸糊着血,另半张脸却一片青紫,气若游丝。
“四舅?”叶星辞顿时慌了神,情况比他想象中严峻,“他不行了,快召军医!”
医官匆匆而来。
切脉过后,断为胸痹之症,即心病。他年轻,故而先前不曾发病。生生拔了颗牙,便诱发了。不可再拔,容易暴毙。
医官行针,四舅这才缓过一口气,仍虚弱不堪。半张脸肿如蜂蜇,嘴角直冒血泡。叶星辞将他扶在椅子上,喂了点水。
难怪,四舅动辄喊累。原来不是懒惰,而是身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