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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想到,夏小满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鬼,尹北望敛起不屑,手执三炷香,参拜起来。
主仆俩并肩默念各自的心愿。一丝风也没有,仿佛上天不忍打扰。
他们将香插在香炉,先中间,后左右。
尹北望笑问夏小满许了什么愿。夏小满抿嘴摇头,像害羞,于是尹北望一定要他说。
“我求上天,别降雷劈你。要劈,就劈我。”夏小满坦言。他忘不了那场人为的瘟疫。
尹北望脸色发青,一把拔走了夏小满那三炷香,指着对方,又气又心疼,说不出话。许久,才隔着青烟开口,声音也虚浮:“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想让大齐强盛。你欺君,说好求姻缘。”
夏小满抢过香,插回香炉。
唰,唰,一个尼姑在几丈外扫地。他随意一瞥,看清她的模样后目光一凛:“你!怎么在这?”
那尼姑打量夏小满,先困惑,后慌张。夏小满靠近她,低声质问,既然回兆安了,为何不找自己。
“她是谁?”尹北望也踱过来。
“我安排在江北的细作。起初在灵泉寺,接应公主。后来,她没什么用处了,我就叫她去皇陵看着瑞王。”
“哦,她啊。”尹北望眯眼端详女细作。
女细作解释,她初春就动身了,边走边化缘,好不容易回了兆安。本想找夏公公复命,又怕再安排危险的差事。反正她也没什么情报可交代,就在此落脚,想攒点钱还俗。
她瞄着眼前端庄贵气的男人,忽然猜到他是谁,慌忙跪地:“万岁……”
“起来,说说你在北昌皇陵的收获。”
女细作很紧张,呼吸急促。她仔细回想,说没什么特别。
“去年冬天,宁王很消沉,常寻他三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尹北望围着她踱步,柔和地低语,“要知道,言多必失,尤其是失意时。”
“有一段时间,宁王是很喜欢来找知空,絮絮叨叨。我偷听过几次,都是谈佛法。”女细作沉吟着,“哦,还提过‘太子’。我以为是说您,后来才知不是。”
“恒辰太子。”尹北望脚步一顿,
“对。宁王说,真希望他活着,来告诉自己,如何忘记一个人。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对不起他们共同的理想。”
尹北望咀嚼着这句话,眸色阴沉,似有蜘蛛在眼底结网,“原来,这叔侄俩交情匪浅。恒辰太子是杰出之人,牌位还进了太庙。小皇帝想把老师也移进去,朝臣反对,宁王也没支持。”
梵音飘渺,他盯着香炉,忽而冷冷一笑,“还真灵验。我求破局之法,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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