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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军议持续到午后,散会时,每个人都额角带汗,仿佛已经酣畅淋漓地战斗了一场。
吴霜按照敲定的作战计划去筹备,还要大量采购猪肝、鸡肝、牛肝、鱼肝……加强士卒的夜视能力。郎中治夜盲,就是让病人多吃牲畜家禽的肝脏。
小两口在翠屏府尽情游玩了两天。白天登山临水、寻幽访胜,夜里则探索人体的奥秘,发掘生命的极限。
他们对翠屏府感情很深。
当初,在这里遇险落水,一场死别,才将“兄弟”变“夫妻”。强国富民的田税新政,也是由此试行,一步步推向全国。否则,也没银子造船募军。
招降父兄的两个多月以来,这是叶星辞第一次真正放松。
在军中时,每次烽烟未散,捷报已至。铁骑卷过城池的速度,快过春风。有时,连庆功酒都来不及喝,下一封降书已带着未干的墨迹闯入中军帐。恐怕,连史官的笔,都追不上这般疾风骤雨的征服。
可是,叶星辞竟从胜利中感到一丝倦怠。
开城献降的齐国官吏粉墨登场,把脸一抹,成了昌国的臣子,崭新的清官。所有贪腐之举,都归咎于朝廷的弊政,或推在夏小满身上。
有心整治,不是时候。继续留任,又犯恶心。
叶星辞倾诉这些烦恼时,楚翊云淡风轻,说急不得,慢慢来。革新江南的吏治,将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
傍晚,夫妻俩在江堤散步。
时而比量身高,时而比量手掌。楚翊站得挺拔,生怕被比下去。叶星辞跳到他背上,大笑道:“到了明年,我准比你高!”
夕阳西沉,天穹染上金红,流霞漫至江心。江鸥低徊,荡碎云影。
叶星辞拥着楚翊,下巴搭在对方肩头,静静地赏景。晚霞柔化了彼此硬朗的轮廓,熏风拂过,两个人几乎相融。
“小五,明天你该动身回去了吧。”楚翊轻声提醒。
叶星辞“嗯”了一下,望着江面巡弋的战船,意犹未尽。
楚翊无声地笑笑,早已摸透了这小子的心思:“不如,我接替你去西南带兵,也能顺便给投降的官吏立威。你留下,协助吴将军渡江,她也是这样想的。水战时,你护好自己。过了江,你与她共同指挥。”
叶星辞一愣,跳到楚翊面前,歪头问:“你去带兵,能行吗?”
“当然!”楚翊蹙眉后仰,拍了拍胸口,“你爱不释手的兵书,可是鄙人的拙作。”
“哈哈,我不是这意思。你好久没带兵了,怕你身体吃不消。”
“放心,游刃有余。”楚翊口吻轻松,“而且,比起你,我老丈人更怕我,我镇得住他。”
叶星辞笑着点头。
胜利在望的感觉,令人安心。像朝阳还未升起,但天边已泛白的那一段时光。
他望进爱人的双眸,一字一顿:“我们在兆安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