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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本来病弱的男人坐在案边,微微垂着头写着什么。
还不算凉的天气里却披了一件长毛大氅。一张本就苍白的脸轻轻勾出一个笑容,美的惊心动魄。
俞书礼踏进书房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心头一跳,“哼”了一声,大喇喇地走过去,随意地在魏延侧面唯一那一把椅子上坐下:“丞相大人找我什么事?”
本想装逼凑过去看看魏延画了什么,结果“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一道清冽的鼻涕水并着几滴口水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魏延的墨宝之上。
魏延抬头瞥了他一眼,把墨笔搁下。
俞书礼脚掌迅速地抠地,本来想骂一句魏延“老不死的病秧子”的话也堵在了喉中。
魏延的视线火辣辣。
俞书礼尴尬得脸红成了猴子屁股,他讪笑一声,嗫嚅道:“要不我给你擦擦?”重画一副赔给他是不可能了,他没这个画画水平。
魏延到底是贵族公子,举手投足反馈的足够平淡,他不仅没有处理俞书礼那几滴落在书画上的罪证,还将书画卷起来放到一边,这才看向俞书礼:“这就是小将军的见面礼?”
见你个大头鬼。
俞书礼不愿意承认在牢狱里一晚上就感冒了的事实,梗着脖子指着角落里伺候的几个侍人,辩驳道:“是你这里味道太臭了!”
魏延眼睫动了动,挥挥手把侍人都赶了出去,然后他起身,把窗户也阖上了。
仓胥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俞书礼,生怕他做些伤害丞相的举动。
“小将军知错了吗?”魏延此时的声音还有些哑,“对朝廷命官下毒,你的胆子真是从来不小。”
俞书礼抬头,对上魏延骤然冰凉的视线。
变脸变得还挺快。
“知错?我何错之有?”俞书礼冷笑一声:“丞相自己中毒了,总不会推脱到我身上吧?要知道,整个青楼都能为我作证,这两日,我可是连青楼的门都没出过。”
书房大门开敞,仓胥在门背站定,闻言皱了皱眉。“小将军,你给丞相的那个馒头,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你好歹毒的心!”
俞书礼轻嗤一声。
歹毒?要不是他良心发现,念着他们从前的情谊,少放了些毒粉,魏延早就是个死人了。
“出去。”魏延淡淡开口。
仓胥震惊地抬眸:“大人!”
“关门,出去,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大人!这可是害你的……”
魏延再看过来,仓胥憋屈地闭嘴,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你对待下属,真的不大友好呢。”俞书礼点评道,“也是,贵家公子,一向瞧不起白手起家的老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