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到的,依旧是荒无人烟的沈侯府。才发现,方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如果荆青云从梦里出来就好了。
此间恨意太多了,到头来却是因为一个人的死去,才悄悄释怀掉,那也太不值得了。
第11章
沈木衾独自一人撑着伞,等雨过天晴,可是雨好像没有停的打算。
江州正是如此,冷天也是多雨,这样会让天更冷,热天也是多雨,甚至会发生洪涝。他裹紧衣服,推开那扇早已陈旧的门,走进了屋内,从一堆陈年旧物里,翻出一个掉了漆的旧箱子,翻出里面剩余的火烛油灯,挥袖点了起来。
“腾”的一下,灯火映照着房间的一寸,沈木衾站起身,将旧箱子又放回原处。
他躺在冷冰冰的榻上,盖上被子,望着院中的柳条荡荡,心下一沉,遂无话。
当年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就落得多惨。“那可真是生也北明,死也北明啊!”沈木衾仰头长叹,而后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夜半三更的时候,江州的雨停了,几名蒙着面纱的人站在沈侯府外,手握匕首短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久后,一人静静悄悄地叩响门扉,清脆地“泠泠”声回荡在几个人周围。
沈木衾从榻上坐起来,他抱怨几句,而后换好衣服推开门,顿时傻了眼。
来人一袭黑衣,各个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于是毫不犹豫又压低声音道:“你们是‘索命门’?”
前者朝他点点头,而后携几行人一齐进入了沈侯府。沈木衾左看看右看看,见无人发觉,便关上了门。
来到前厅,沈木衾为几行人倒了几杯热水,面露苦涩,他道:“真是抱歉了,我今日刚到江州,屋内没什么东西可供你们吃。”
那人扯下面纱,露出一张脸,细细的眉目,长得别致。他摆摆手,示意沈木衾他不在乎,同样索命门也不在乎。
沈木衾抬眼一看,愣在了原地,此人是索命门门主闻燕声。
“闻燕声,你怎么。。。。。。怎么来了?”沈木衾疑惑地问道。
闻燕声将热水一饮而尽,而后又自己添了一杯,又喝完了,像是来路上几日几日没有喝水一样。他看着窗外的月色,眉目又狰狞起来,目光转向沈木衾的瞬间,又再次平息成一脸和善的样子。
“你还装傻是不是?”闻燕声见缝插针。
沈木衾听完,便立刻明白了——索命门是来找他讨债的,讨谁的债?自然是荆青云的。他别无所求,面对这件事情,他也有准备,哪怕今夜他将会死在闻燕声的刀下,那也没什么,因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沈木衾道:“荆青云的死并不是我的错,一切过错归结于东厂。你们要是对我心怀怨恨,那你们就动手杀死我。我也没有佩刀,身无分文,对你们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今我坐在这里,我不动身,是你们杀我的最好时机。”
闻燕声听完正愣了几秒,他上挑眉梢,颇有奇怪地道:“沈念闻,你那么激动为何?”
“啪嗒”一声,白瓷杯被打碎,滚烫的热水如泄洪之堤般,落在地上,溅在了沈木衾的衣角。他拢起衣角,站起身,绕道闻燕声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