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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飞速下坠,直到坠入谷底之时,她感到腹部一阵阵痛,而指尖恰好擦着那把立着的刀尖无力垂下。她嘶吼一声,喷出无数鲜血,而后渐渐地闭上双眸,无了气息。
刀身在穿透崔霜雪的身体时,很快从四处石壁上蔓延处不少黑色的影子,那些黑色的影子皆都拿着兵器指着崔霜雪所在的位置,道:“桓温,你去死吧!”
也有些说:“桓温,你不配坐上高台!你永远都比不过司马昱!”
再醒来之时,崔霜雪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幻境里,周围都是铜镜的碎片,每一个铜镜的碎片上都印刻着自己的身影。然而,当崔霜雪抬起头之时,却发现铜镜之中的身影已经不那么熟悉。脸颊的一半是崔霜雪自己,另一半则是另一具身体。
自己发丝散乱,狼狈不堪,而另一半则戾气深重,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色雾气。
崔霜雪有些惊讶自己没有死,但她还是对着铜镜碎片之中一半陌生的身体,问道:“你是何人?”
然而那个人却阴沉着脸,渐渐地他抬起眼眸,这个眼眸中没有眼白,全部都是黑色的。他借着崔霜雪的身体,牵动着崔霜雪的手臂,抱住了崔霜雪的头,令崔霜雪张口:“这是司马昱派玄学士所设的十方阵,你带我逃出去。”
崔霜雪没有动作,只是冷淡地问道:“为何?我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帮你?”
“桓温。”那个人低沉着声音,桓温的声音十分沙哑,看样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旧旧的。
桓温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杀我。司马昱派人杀我!”他看着铜镜碎片之中另一半崔霜雪的脸道,“几乎每一天,我在这把炎龙刀里,我就要经受我死前那夜的全部疼痛,我被万剑穿心,可我却死不了!旧伤未去,新伤已来。好疼。。。。。。真的。”
崔霜雪却摇摇头,道:“放过我吧,我也是将死之人了。”
然而,桓温却抢先一步道:“你若是不带我逃出这十方阵,你就要和我一样,经历万剑穿心之痛,你永远都死不了!”
然而,不顾崔霜雪的阻拦,率先抓住崔霜雪的脖颈,一歪头咬断了她脖颈上的血管,崔霜雪一手握住了桓温的手臂,一手用力护住自己的脖颈,但还是晚了一步。很快,她感到桓温的气息渐渐席卷上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她的双眼一片朦胧。
远处的黑影带着兵器,策马狂奔,直直地朝崔霜雪袭来。
崔霜雪嘶吼一声,她抓住自己的面庞,桓温的灵魂正在自己的体内作祟。
桓温道:“告诉自己,你是桓温,不是崔霜雪。告诉自己,你是桓温,你是桓温。。。。。。”
说话间,桓温递给崔霜雪一把短剑,他道:“桓温腰上的短剑。”
崔霜雪刚想拒绝,桓温却更用力地咬住了自己脖颈上的血管,她吐出一口鲜血,桓温在她体内牵引着她的手,牢牢地握住了自己的短剑。
“告诉他们,告诉那些黑影,你是谁?”
“我是。。。。。。”
“我是。。。。。。”
“告诉他们,你究竟是谁!”
“我是。。。。。。桓温!”
说罢,崔霜雪将短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眼看着黑影朝着自己逐渐逼近,崔霜雪嘶吼一声,桓温浓稠乌黑的血液尽数灌进自己的体内,她的周身也和桓温一样充满着乌黑的雾气。
只身抬手挡住了万千黑影席卷而来的刀戟,反手握住短剑,朝着最近的黑影刺了过去。另一部分黑影从后捉住了崔霜雪的肩膀,将她抓到黑影体内。
崔霜雪一手挣脱开黑影的束缚,又狼狈地滚落到地上。后背磕碰到坚硬的岩石,拉出一道锋利的口子。
“不要管他,记住你是谁。”桓温在耳畔道。
“我是。。。。。。崔。。。。。。不对!”崔霜雪抱住自己的脑袋,她怨恨道,“我是桓温!”
话音刚落,崔霜雪抄起桓温给她的短剑,剑锋穿透无数黑影,一下又一下,将眼前的孽障全部消除。做完这些,看着眼前一派清明,一座大大的宫殿就伫立在自己的眼前。
她站在石阶之下,仰头看着宫殿上的匾额——长生殿。
桓温对着崔霜雪的耳畔道:“这可是司马昱给自己的密室命名的啊,长生殿原是困住炎龙刀戾气的,后来我寄生在炎龙刀体内,这座长生殿就变成了每日每夜折磨我的死亡宫。”
崔霜雪一步又一步走上台阶,她抬眸看到了一个人着着黄袍立在长生殿的中央。
外面刹那间风雨交接,惊雷从天而降,将天地刹那间一分为二。
雨丝飘忽,狂风乍起。
“桓温,你真是学聪明了。”司马昱看着崔霜雪的身影,只是淡淡笑道,“为嫁祸皇权不择手段,覆天下,覆皇权,覆世族。”
桓温指使着崔霜雪开口:“陛下为了藏这把魔刀也真是费尽心思,为了困住我,还特意将密室改为长生殿了。若我是覆天下,覆皇权,覆世族,那陛下又算什么?”崔霜雪顿了顿,歪头戏谑地道,“泄天机,窥天谴,破天神。无论哪一种,都算是有被老祖宗之力的。”
司马昱握着手中的炎龙刀,刀口指向崔霜雪,他道:“今日你假借他人之身,破了穷日以来朕所设的‘杀障’,你若能杀死朕,这天下朕由你作孽,你若杀不死朕,朕将亲手将你困在长生殿,永远不得安宁!”
“随时奉陪!”崔霜雪握住短剑,挽了个剑花。
说罢,司马昱平步向崔霜雪袭来,崔霜雪往后一躲,探身往前,短剑擦过司马昱的一缕头发,欲要往回挑起,却被司马昱用炎龙刀拦下,炎龙刀一横,将崔霜雪击退了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