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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乍然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扬鞭声。
几个伙计踮脚去瞧后面露惊喜:“小掌柜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着一匹长毛棕马前蹄踏雪直朝他们冲来,乌泱泱的人群吓得忙分道两边,王雄生也想跑但是迟了,那条冷硬粗糙的马鞭不知何时缠上他的手臂,让他想动也动不了。
“我便是你要找的聚源当铺的掌柜。”
那小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王雄生,一双圆目亮而狡黠:“你跑什么?”
“魏小掌柜!”
小伙计南哥儿忙迎上来:“这人您可还记得?三月前曾经抱着个铁觚哭哭啼啼来典货,今儿就说咱们换了他那玩意儿,非说自个儿典当的是什么传家的铜觚!”
王雄生嚷嚷道:“我典当的就是盛酒铜觚!”
又翻开手里的白布口袋,亮给众人去瞧:“大家评评理,一模一样的玩意儿怎么就从铜变成铁了!”
他捶着胸口痛哭:“我太爷爷曾做过宫廷内侍,他当年可是贵人身边的大红人,赏赐宝物不计其数,哪成想最后一件宝物传到我这儿就断了,我无颜再见我老王家的列祖列宗!”
南哥儿听他扯出这一桩,有点急了:“铺子典当的货77zl都妥善保管起来了,就是没人换你的玩意儿!”
众人窃窃私语,那被唤作魏小掌柜的少年却是噗嗤一笑:“你确实无颜再见你家的列祖列宗。”
“你太爷爷是个内侍阉人,你却能囫囵站在这儿当街撒泼,你爷爷都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更何况你这个孙子!”
南哥儿反应过来,捧腹大笑:“你太爷爷都没根儿,哪来你这个孙子!”
王雄生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向来是张口就来的主儿:“我,我爷爷是,是过继的不行吗……你这毛都没长七齐的小子莫要钻话空子,快快给我个说法,不然我今儿非争个你死我活!”
魏小掌柜笑着松了马鞭,那王雄生差点摔个踉跄。
他利落的从马背一跃而下,笑道:“你说亲生就亲生,你说过继就过继?待我等报官之后,别说你爷爷从哪儿抱来的,就是你那太爷爷何时进宫丢了根儿都能给你找出日子来!”
又抱着双臂打量王雄生一圈:“你说那是盛酒的铜觚?我记着你那玩意儿是深腹,附耳,有大篮,这可不是盛酒的玩意儿……”
“不是盛酒是什么!我爹常用此盛酒!”
“盛酒的铜觚,圆口,深腹,圈足,名为瓿,你那玩意若为铜底,想来应当是个痰盂!”
魏小掌柜又一笑,白牙晃人:“不过你那玩意儿因着是铁底儿,还铁锈斑斑,怕是连痰盂都比不得,应当是蒙朝汉化年间两用尿虎和痰虎!我当时收下也不过是瞧它花纹难见而已。”
王雄生捂着胸口,好似难以接受:“你,你说什么……”
“瞧你这模样,想来诓人之前没少用其饮酒啊,味道如何?”
魏小掌柜脸上笑意一收,回头看向几个伙计:“多说无益,带着那日的当票与他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