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的寝宫这几日气压低得骇人。
宫人们屏息凝神,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生怕触了霉头。
唯有宁舒蕴来时,殿内才似冰雪消融,众人暗暗松了口气,盼着她能多待些时辰。
宁舒蕴刚踏入殿门,便见满地碎瓷,日光映照下,锋利的碎片泛着冷光。
她脚步一顿,无声叹息,提着裙角小心绕开,弯腰拾起被揉皱后丢弃的纸张。
是仵作的验尸报告。
她指尖轻轻抚平纸面,垂眸细看。
报告书上标注到,那匹疯马并无中毒迹象,仅腹部有一道锐器划伤,无法断定是人为所致。
宁舒蕴眉梢微挑。
这结果虽在她意料之中,却与她预想的有些出入。
“阿蕴来了?”
内殿传来宸妃的声音,方才还冷厉的语调陡然柔和下来。
宁舒蕴抬眸,见宸妃倚在软榻上,眉间郁色未散,却在见到她的瞬间舒展了眉头,连眼尾的细纹都染上几分暖意。
“还不快收拾干净!”
宸妃轻斥宫人,又朝宁舒蕴伸手,“过来坐,别踩着那些碎渣子。”
宁舒蕴将验尸报告搁在一旁,乖顺地坐到宸妃身侧。
宸妃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力道却紧,像是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这几日还是别出门了。”
宸妃蹙眉叮嘱,目光扫过那份报告,冷哼一声,“说是意外?呵,骗鬼呢!”
宁舒蕴轻笑,指尖点了点纸面:“仵作既已验明,姨母也该放心了。”
“放心?”
宸妃眸色骤冷,嗓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锋利,“那群酒囊饭袋,查不出东西就拿‘意外’搪塞!
若真是意外,马怎会偏偏在你骑的时候发疯?又怎会直奔悬崖而去?”
宁舒蕴不语。
宸妃越想越怒,指节攥得发白:“定是宁家那群黑心肝的!
只恨现在抓不到把柄,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