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会会这些‘贵客’。”
她特意挑了身月白织锦流云裙,通身素净得近乎倨傲。
发间簪着的响铃簪,走动时清越的铃声像柄出鞘的剑,将沿途仆妇惊得纷纷避让。
转过回廊,前厅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七八个穿红着绿的媒婆围坐在八仙桌旁,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为首那个涂着血盆大口的正说到兴头上:“要说这刘员外啊,虽说年过三旬,可家底厚实着呢!
去年死了正室,就等着娶个知书达理的……”
话音戛然而止。
宁舒蕴立在门槛外,晨光为她镀了层金边。
她不言不语,只微微抬着下巴,那通身的气度便压得满室噤声。
几个媒婆手里的茶盏“哐当”
掉在桌上,褐色的茶汤泼洒在绣着富贵牡丹的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
“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她缓步进屋,铃声随着步伐轻响,“我听着正有趣呢。”
血盆大口的媒婆最先回神,堆着满脸褶子凑上来:“这位就是宁大小姐吧?老身是……”
“滚出去。”
轻飘飘三个字,却像一桶冰水浇在热火上。
媒婆们面面相觑,有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往门口挪。
“这、这……”
血盆大口还想挣扎,却见宁舒蕴忽然抓起案上茶壶,壶嘴正对着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老脸。
“我数到三。”
宁舒蕴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结着冰,“一。”
茶壶微微倾斜。
“二。”
滚烫的水汽从壶嘴冒出。
媒婆们尖叫着作鸟兽散,珠钗罗帕掉了一地。
血盆大口被门槛绊了个跟头,爬起来时假髻都歪到了耳朵边,活像个滑稽的提线木偶。
“宁舒蕴!”
一声尖利的呵斥从屏风后传来。
窦秀婉扶着孙嬷嬷快步走出,满脸不悦,精心描画的柳叶眉几乎要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