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是不是非常弗洛伊德?
&ldo;我是从没想过要把林卿怎么样的。&rdo;郑希声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对程君霓说。
&ldo;我知道我知道,林卿是您的女神嘛。&rdo;程君霓的附和倒带了一些揶揄,让郑希声有点不舒服。
但是郑希声知道程君霓和林卿这种女人不是这样的,她们总是爱将灵和肉混淆在一起。她们爱一个人,便是爱他的身体、连同他的灵魂。她们不像郑希声,她们搞不清楚,便也永远无法理解林卿之地位于郑希声而言有多么特殊与重要。而且,女人决不会爱一个从心灵上便低贱于自己的男人。她们的爱总是要带有些崇拜的‐‐就像程君霓和林卿那样崇拜着周泽楷。而崇拜着林卿的郑希声,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ldo;唉……女人都是傻不拉几的。&rdo;
&ldo;你才傻不拉几的呢。&rdo;程君霓反唇相讥。
在得知周泽楷和林卿领证结婚的那天,郑希声一时冲动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从b市回了s市。刚一落地,便拨通了程君霓的电话。
&ldo;老程啊,你有空伐?出来吃老酒伐?&rdo;
&ldo;郑希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tis;的在b市,搞七捻三搞什么搞。&rdo;
&ldo;我回s市了呀,真的呀,不骗你的呀,你要不要喝酒啦?&rdo;
程君霓那边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不再用方言和郑希声戏谑了。郑希声知道的,一旦从方言切换回了普通话,那便意味着一种情感上的疏远和疏离:&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林卿结婚了,&rdo;郑希声两手空空地挤过车站里闹哄哄的人群,声音莫名颤抖了起来‐‐明明是早已经可以预见的结局啊,明明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啊……&ldo;和周泽楷。&rdo;
郑希声清晰地记得,那天大晚上十点,郑希声在外滩情人墙边见到了程君霓。程君霓都多大年纪的人了,那天却仍然素面朝天地出了门。感谢上帝,她终于不再扎她那乱糟糟的马尾了:她给她的头发烫了个卷儿,安分地耷拉在她的肩头。那天她穿了件浅灰色的羽绒服,踩着一双薄荷绿的nb运动鞋。
&ldo;哟呵,您老人家怎么还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还没对象呢吧。&rdo;
&ldo;你小样别以为你在b市待了几年就真的会用京腔了,&rdo;程君霓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罐青岛扔给郑希声,&ldo;哪能想到约在这里啊,侬只乡下人!&rdo;
&ldo;侬也乡下人!&rdo;郑希声咔哒一下拧开啤酒罐,仰头一口豪饮。
他低下头,冲程君霓晃了晃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啤酒罐:&ldo;垃圾,还有伐?&rdo;
程君霓朝郑希声了然地笑:&ldo;就晓得侬小赤佬还要吃。&rdo;说罢,又从口袋里扔了一瓶给郑希声。
&ldo;痛快,爽气!今天杀杀搏搏吃一顿老酒!&rdo;
&ldo;就是啤酒呀,你杀杀搏搏个屁。&rdo;
但是郑希声是真没想到自己酒量那么好的一个人,那天居然喝啤酒也能醉成一滩烂泥。在断片前隐隐约约的记忆中,郑希声好像是和程君霓站在黄浦江边,望着对岸明灭的灯火,望着东方明珠金茂大厦金融中心,各种他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建筑物。他忽然感动了,他为这恢弘的建筑群,为这耀眼无朋的夜景,为黄浦江上呜呜驶过的一艘摆渡船‐‐他骄傲!他自豪!他感同身受他壮志凌云他叹为观止他乘风破浪他眉飞色舞他望洋兴叹他放荡不羁他相见恨晚他浮生若梦他白驹过隙他鬼哭神嚎他心如刀绞!他对着万家灯火嚎啕大哭‐‐
&ldo;周泽楷‐‐!!!
&ldo;我!&tis;!你!妈‐‐!&rdo;
他的林卿,他的林姑娘林小姐林大队长,在今夜变成了周夫人周太太周泽楷的妻子。
他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林卿啊。
情深至此,梦碎至此,如何再爱?
如何再去深爱?!?
&ldo;老郑,我们这就回家了吗?&rdo;坐在后座的程君霓忽然问。
&ldo;否则嘞?你还想去外滩喝老酒?&rdo;郑希声好笑地问。
&ldo;去你的,上次差点被你搞得半条命没了。&rdo;程君霓瑟缩一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郑希声。
&ldo;那你问个屁。&rdo;
&ldo;我看新闻上说今晚有象限仪座流星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