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少女始终低垂的眼睫,他顿了顿,直白地问道:“我自问在荒村的时候不曾苛待过你,可你近日为何总是不肯直视我?”
青年身姿颀长,覆落的阴影几乎笼罩住了闻星落,令她像是一头被困住的小兽。
闻星落捏着手帕,“没有。”
谢观澜眉骨下压,缓缓朝她逼近,“闻宁宁,我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人。”
闻星落沉默着步步后退。
正僵持之际,谢拾安端着一盘枣泥糕兴冲冲回来了。
少年单纯活泼,像是没心眼的小狗。
他丝毫没察觉到垂花厅里诡异沉重的气氛,一边吃一边挤到两人中间,举着枣泥糕含混不清地问道:“热的,你俩吃不吃?”
谢观澜和闻星落各自撇开脸,都没搭理他。
谢拾安凑到闻星落面前,“祖母院子里的枣泥糕越来越好吃了……”
闻星落避开他的唾沫星子,“四哥哥多吃点。”
“那是!”
谢拾安又笑眯眯地凑到谢观澜面前,“我叫小厨房再蒸一锅,明天带去和李老头一块儿吃。
大哥来一块?”
谢观澜嫌弃,“吃死你算了。”
谢拾安嚼嚼嚼:“大哥你好狠的心!
我还是不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啦?!”
三人说着话,老太妃出来了。
得知了杜广弘的下场,她拄着龙头拐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宫里的那位,会不会另外派人接替太守职位。”
杜广弘是那位的爪牙。
死了一个杜广弘,还会有张广弘、李广弘。
眼见侍女们端来一盘盘各式花样的早膳,谢拾安拿起一个油冒冒的肉包子,“管他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有大哥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闻星落悄悄看向谢观澜。
他用膳的仪态很优雅。
他被镇北王府所有人信赖倚仗,他是所有人的庇护伞。
老太妃也不愿再想这些恼人的事,笑道:“后天就是乞巧节,从前咱们王府没有年轻小姑娘,现在有了宁宁,得办的像样些才是。
子衡陪妹妹过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