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不算太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心底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转瞬即逝。柳晓雾抿了抿唇,猜都能猜到对面会说些什么,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带着无奈接通,温润的男声令人安心地传来。
“我在路上了,阿柳,在门口等我吧,”韩玺臣叮嘱道,“记得靠里站一些,着凉了就不好了,嗯?”
柳晓雾朝陈思星示意了一下,穿起外套就往外走了:“好,你开车小心点。”
刚打开门走下楼梯,他便切实地愣住了,眯着眼不确定地迟疑道:“…宋灼?”
屋檐下,被雨浸透的青年身形轮廓十分清晰,他向前迈了一步,登时叫柳晓雾彻底看清了那双眸光闪烁的眼睛,连声音也沁满水汽的低垂:“姐姐。”
柳晓雾忍不住蹙起眉,快步走到人跟前,低下头翻去包里的东西:“怎么淋成这样?别动,我应该带了纸巾。”
宋灼顺从地点点头,手上贴心地接过了对方因为手毛脚乱而无处搁置的手机,举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耳边,毫无犹豫地打断对面有些急切地问话,垂下眼道:“抱歉,他现在有些忙,等他到家给您回电话。”
话音刚落,柳晓雾错愕地捏着纸巾望过来,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谁让你接的——”
这混小子,有没有边界感啊。
青年弯下腰,把电话递给他,神色乖巧:“对不起,不小心挂断了。”
他的整张脸还都是湿漉漉的,雨水还在顺着发丝尖滚下来,落在睫毛上,脸色苍白,像尊没有血色的大理石塑像,着实无辜的样子。
“你…”柳晓雾瞪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好气地把纸巾轻轻贴在了对方的脸颊上,生硬地说,“自己擦。”
半晌,他又忍不住语气生硬地补充道:“把头发弄干一点…不然会发烧。”
搞成这幅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宋灼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闻言总算弯起眼眸,像往常一样亮亮地看过来:“我身体很好。”
不会生病。
柳晓雾环臂抱胸,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灼攥住了许卿的手腕,声音轻轻的:“如果真的担心我的话,让我送姐姐回家好了。”
…真是的。
柳晓雾挣了一下,没挣脱。手腕处的温度不再灼热,反倒冰凉的刺骨,他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因为同理心咽了回去,只干巴巴地说:“你就这么淋着过来的?没带伞还往雨里冲。”
“嗯,很冷,”宋灼低低地笑了,“但是能见到你的话,看起来很值得。”
“……”柳晓雾语塞,打开伞率先拉着对方走进了雨幕,语句被雨丝冲的飘散,“你是不是笨…”
远处的夜色笼罩之下,韩玺臣撑着伞,倚靠在车边,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静静地看着伞下相依的两人,目光如炬。
“到了,”宋灼把车停下,皱了下眉,摇下车窗侧头第三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再次开口时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雨还没停,姐姐,路上小心滑。”
他看过来,发梢还潮湿地贴在线条清晰的面颊上,在昏黄的暖色车内灯映照下显得柔和:“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青年明显状态很差,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开着车再回家,并且只有一把伞,柳晓雾一定不忍心让他再淋雨。
柳晓雾瞥了他一眼,心里滋生出一种异样不爽的情绪。
玩以退为进这招没完了是吧,拿身体开玩笑,看谁玩的过谁。
他冷下脸,收拾东西的声音很响,也很利落,只道了一声:“好。”
宋灼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反应,又瞧着对方好像真的生气,一时拿不准哪出了问题,心暗暗悬了起来,不由得一直盯着他的姐姐看。
柳晓雾哪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地去拉门把手,意料之中的,车门纹丝不动,他笑了一声,头都没回,说:“开门啊,不是让我回去?”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微卷的栗色发丝流动着漂亮的光泽,与鼻梁上架着的金丝镜框相映照,侧脸的轮廓立体度惊人,耳朵上的耳夹流苏随着动作晃动,直迷花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