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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真是连他留在裴玄铭脑海中的最后一点少年时代的神采牵挂,都给磨没了。
谢烨昏昏沉沉的想着,身体里过电似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这次焚心的痛楚比过去几个时辰里的每一次都要强烈的多。
仿佛有人拿滚了热油的皮鞭朝他的内脏里猛然抽下,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如潮水涌上,淹没了他的头顶,谢烨登时痛到一声都喘不出气来,被埋在锦被里的喘息越来越粗重,泪水汹涌。
他克制不住的闷哼一声,然后脑海霎时清醒了一瞬。
不能出声!
但是他很明显的听见殿外君臣两人同时寂静了一下,谁都没说话。
谢烨这回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咬紧嘴唇,任由痛楚肆虐,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的粉碎掉了。
良久,殿外传来那人依旧清清冷冷一声话音:“谢陛下,微臣告退。”
脚步声渐渐远去,谢烨蓦然松开牙关,身上的锦被也随之被人掀开。
“骨头倒是硬的很,还真没让裴玄铭听出破绽来。”有人在他头顶赞许道。
“你方才实在受不住吭的那一声,朕还道你终于打算将自己现在这幅尊容呈现给裴玄铭看了呢。”李彧一手掀起他的被子,一手握住他鲜血淋漓的下颌,仔细端详着谢烨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
“绝无可能。”谢烨声音很轻,语气却斩钉截铁。
李彧怔然,仿佛从他眼中微弱的光亮里,看到了几分当年武林大会上那个意气风发少年魁首的影子。
谢烨显然已经快被焚心的剧毒给逼疯了,嘴唇克制不住的颤抖着,目光涣散,浑身冷汗如瀑,嘴角松开时满口的血水,将形状优美的薄唇洇的一片艳丽的血红。
李彧用指腹一抹他唇畔残存的血迹,若有所思道:“我好像知道李景辞那小子,为何对你这副身体情有独钟了。”
谢烨叹息似的笑了一下,显得又凄惨,又脆弱。
“那可多谢二殿下抬爱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二殿下了,朕已将他废为庶人,终身幽禁起来了。”李彧道:“这是师弟你想看到的结果么?”
“是啊。”谢烨将头歪在一旁,虚软无力的敷衍道:“求之不得。”
“那你可想过你的结局?”
谢烨摇头苦笑:“师兄,我现在蝼蚁之身,左不过是死在你一纸诏书下罢了,有何分别?”
“非也,人固有一死,但死法与死法之间的区别,可太大了。”
“那师兄愿给我一丝体面么?”谢烨显然没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