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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薛鸷见状倒很好心地扯了只软枕过来给他垫在腰背上。嘴里的果子熟透了,一抿就化,沈琅虽有些不高兴,可口中的干涩到底被那清甜的果香冲淡了些。
他今日没发噩梦,头也不很疼了,因此面色倒好看了许多,开口便问:“香囊呢,你替我找到了没有?”
薛鸷有意拿乔:“你求求我,我就给你。”
“怎样才算求?”沈琅问。
薛鸷原想说让他跪下给自己磕几个响头,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这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瘫子,于是便改口道:“我也算长你六岁,不然你喊我一声哥哥,把我哄得高兴了,便把香囊还你。”
沈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立即说话。
这人看人时眼尾总微微上挑,薄薄的眼皮微低,长眉是淡颜色,满头青丝散乱着披在肩头,像是一张抽丝的绸。
“求哥哥还我。”不料沈琅却并不忸怩,动动嘴皮子而已,他不觉得有什么吃亏。
薛鸷没想到他会喊得这么轻易,一时微怔,竟也没有再接着往下捉弄他,反倒是挺守信地将那补好了的香囊丢进他怀里去:“……给。”
“这香袋先前叫个憨货拿去玩了,不仔细和他娘子扯坏了,今日补好了才拿来还你。”
沈琅端详了一会儿那只熟悉的香囊,中间的确有一圈补过的痕迹,接着他又打开去看里面的那只护身符。
薛鸷一直盯着他瞧,可却没能看出这人面上有什么情绪变化。
又过了会儿,薛鸷听见这人很轻地说了声“谢谢”,像是对他。
沈琅的态度突然软下来,倒弄得他也不好再嘴贫什么了。
“对了,”薛鸷顿了顿,才说,“你那把木轮椅我也让人找到了,就停在外头,等改日天晴了,叫你妈妈或金凤儿推你出去走走。”
薛鸷仿佛被他那声哥哥叫的真成了他兄弟,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好。”
两人寻常一见面便呛声拌嘴,眼下突然“兄友弟恭”了,气氛倒徒然变得尴尬了起来,弄得一向厚脸皮的薛鸷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慢走。”沈琅又接话了。
薛鸷扶着门框回头,终于道:“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今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
沈琅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给这人好脸色,于是冷下脸来:“滚吧你。”
薛鸷这才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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