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爷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微微地垂下眼睑,颀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清冷的光。
邱妈妈收回视线,看着江岸边的水拍打着巨石,幽幽感叹道,&ldo;我也不知道这究竟好是不好,就如同天一大师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对母子。这姑娘大概等不来孩子他爹去接她们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今日那个男子与她一见,只是跟她话别而已。&rdo;
&ldo;所以你就让她生养骨肉,留有期盼,才至于终日在苦闷煎熬中度过?&rdo;
&ldo;恐怕她自己也清楚得很,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诶,女子做了母亲,心也就变了。情爱不过是一场戏,说不定过几年就把他忘记了,也看淡了。&rdo;说到这里,邱妈妈抬头望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七少爷,眼神里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女子,那个总是甜甜的叫她奶娘,追着自己要糖吃,从小知书达理心存仁善的女子。
&ldo;是吗……&rdo;
&ldo;殿下,你怎么啦?&rdo;
&ldo;没什么,只不过……&rdo;一阵马蹄声急切追过来,到了跟前赶紧刹车停下,七少爷回神,眉眼不悦的看着来人道,&ldo;长生,你这是作何?&rdo;
高头大马上走下来一个背着挎包的书生,轻装简从,锦衣的书生衣袍,郎笑着胯下马来道,&ldo;我去送送兰馨,顺便给你带回来一个好消息。&rdo;
七少爷领头往船上走,背对着他道,&ldo;有什么事,到了船上再说。&rdo;
寂童也跟着回来了,一行人前前后后跟着上了船。
船舱里已经被人清理过,因为七少爷所用器物一律从简,一点看不出奢华的样子。
虽说是清澈从简,可上了船的都有不少人,安排好这些也不容易。这一趟就要走好几条水路,将近一周的时间都会在河上度过。
停歇下来的时候,船舱外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斜洒进房间里,一股凉透骨髓的河风吹了进来,让人脸上的肌肤刺激得有些冷。
长长的眼睫毛微眯,遮挡了雨水,琥珀色的眼瞳幽深莫名,一丝怅然之色浮现在脸色,和谦谦儒雅君子的模样,相去甚远。
&ldo;情爱不过是一场戏么……&rdo;七少爷喃喃自语,喉间吞噎苦水,夜色笼罩中越来越看不真切他的脸,从未有过的沉郁和相思像是从骨血中酝酿出来一般。
&lso;笃笃笃‐‐&rso;房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ldo;进来。&rdo;
能够敲门这么大声的人,除了萧长生,也没有别人了。看似一个书生,却和七少爷有着迥然不同的外向开朗,尤其是那张嘴巴,最会的就是讨价还价!
&ldo;七少爷,我跟你说啊,我可是打听到了你想要的消息了。嗯,这样吧,这次我就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找那个叫做&lso;若玉&rso;的姑娘,我就‐‐啊‐‐&rdo;
七少爷身形一闪,瞬间站在了他面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的看着他,逼问道,&ldo;说!我要你说这两天你都探听到了什么!&rdo;
近乎于凶神恶煞的急切之心,还真是把萧长生吓了一大跳,自保的后退一步,挥手道,&ldo;别,你可别吓我。&rdo;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凑得这么近,用近乎吃人的表情看着你,不被吓傻,也会被吓晕的。
好在萧长生心肝儿扑扑跳了两下之后,发现自己还活着,可眼前的形势却很紧迫,脱口而出道,&ldo;我无意中打听到,蒙家那个小子和萧望之,还有赢子蜀,他们就是晚上放了河灯,第二天才偶感不适的。&rdo;
那天晚上子夜时分,人少得屈指可数,岸边的摊位都已经收摊了。侍卫打听出来的消息,也正是这些。可是赢子蜀和萧望之才下了船,离开的比较晚,他根本没把他们算在内。
难不成,真的是其中一人放的河灯?
人有时候总是喜欢在面对绝望的时候,自己骗自己一个希望,哪怕不知真假,也想要试一试。如果就此放弃,只会把自己逼向决路,所以选择放手一搏。
&ldo;萧望之……&rdo;七少爷脸色冷静下来,沉思着这个人。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文治武功颇有将相之风,一身正气英姿飒慡,一口一个大舅子在等他,恐怕已经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