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岑嘴角微微耸拉下来。他举在空中的双手稍顿,又伸出胳膊去抱正呼呼大睡的猪崽子。
容初抬手挡了一下,“好了,今晚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宴岑“哦”了一声,听话地收回了胳膊。
容初见男人坐回到床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眉尖轻挑了一下。
她是要孩子在这儿。
又不是要他在这儿。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自觉呢!
宴岑舔了下唇边,缓缓出声:“容初。”
“我们可以谈谈么——”
与其同时容初也开口了:“我要睡觉,你出去——”
两人的声音正好重叠在一起,又一起尴尬地顿住。
容初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唇。
她要睡觉叫他出去,这完全没有问题。
可恰巧她接的是他发起对话的请求,那她的这句话就显得十分不客气,冷漠又毫无感情了。
果然,昏黄的灯光下,容初看见男人神色转黯,长睫一点一点低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这幅神情……显得格外落寞。
还弱小,还卑微。
容初刻意清了下嗓子,“你……想说什么?”
宴岑依然敛目,片刻后他抬眸幽幽看她,“榕榕,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容初:“……”
男人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本就深刻的眉眼下阴影更浓。
看着也就更凄凉,更卑微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见我?”宴岑深深看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容初无言。
或许是因为无事可做,又或者是药物的原因,治疗的这些天,她冷静思考了很多。
她一直在想自己那天得知拍摄取消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失控的究极原因,是因为她又感受到了当初被迫联姻,被那群黑衣保镖困在甲板上的无助吧。
当然气狗男人自作主张也是一定有的。不过看男人这些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看到他在本子上记录下自己密密麻麻的健康数据,看他下颌上疯狂往外冒的青色胡渣,看他在中岛台边细致熬汤的侧影时……
容初也会觉得,他或许也没有狗得那么……罪无可恕。
尤其是这几天身体渐渐好转,她也意识到自己当初不顾健康,拼死拼活要去工作,的确是有些不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