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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挺大的,三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空气中是无穷无尽尴尬的味道。
因是趴着的,赵桓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看着自己和李明祈捆在一起的左手,再看看他和顾昭绑在一起的另一只手。
“大家都睡了吗?”
“你说呢?”
他悠悠叹了口气:“老三,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我是脑子坏了、才会信你们能乖乖留在凉州。”
如果只是一人跑了也就算了,现在他俩一起跑了,这简直是对他全盘谋划的侮辱。
“我们三个一起睡。”赵桓捂脸,“这传出去成什么体统。”
“只要你们俩不说,怎么会传出去。”
他和顾昭是夫妻,同床共枕是彼此应尽的义务。
至于他和赵桓,这几年睡的更多。
“阿昭。”他的声音还是有一点颤抖,“要是今早你出了什么事,我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顾昭不说话。
他又对着赵桓啐了一口:“你自己的命就不能有点儿数?”
那半支箭是插在你肩头吗,那是插在我心口!
天晓得当时看到的时候,他全身的血都凉了。
若是没有重生,这事顾昭高低得笑他个三五年的。
毕竟是前车之鉴,她能理解他的心情,方才她摸到赵桓一手血的时候,也是吓的个半死。
上辈子是为了救李明祈而死,如果这一世、赵桓为了救自己又死了,她都没脸去见李明祈。
三人都静默了半晌,顾昭开口:“眼下,既已拿到了东宫的令牌,你预备怎么办?”
“自然,是直接拿着令牌让东宫十率临场倒戈,凉州军入城。”
“就一块令牌,他们就能倒戈了?”
“他们敢不听令?”李明祈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题,“而且,如果他们不听令,你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去找太子妃?”
顾昭觉得心中疑团愈发大了:“总要策反、收买中下层的将领。”
他们之前听宁王的,也不是一块令牌的事。
现在若改听秦王的,也不只是一道诏令的事。
李明祈,你二十八年帝王心术、都用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一夜,她简直是睡不着,但昨夜已经没睡了,终究还是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李明祈左拥右抱、抓着他两个宝贝疙瘩蛋,眼睛都不敢闭的。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俩就抄起大刀杀出去了。
——“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
“那个……”赵桓推了他一把,他翻身:“怎么了?伤口疼?”
“我的秦王殿下,你兄弟我不是纸糊的,这种伤以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面露难色,“我要出恭。”
给喂了一大碗汤药,他这要起身方便。
本来他出去方便是挺方便的,这种程度的箭插上十根也不影响他解决问题的,李明祈在这儿自然也不影响,谁跟谁啊,他直接就在脱裤子。
可是——“你丫把……现在让我怎么办?”
床前面睡了两个人,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兄弟的媳妇儿,这……
李明祈起身:“我陪你去。”
赵桓要哭了:“我不跑。”
他自己解开手腕的绳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