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乔念拿在衣服上的手就自己生出了意识。在这明亮典雅的时尚店铺里,抚着一排排琳琅的货架,手就不停地往外拿。她这个一年到头买的衣服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人,就像变了个人。很快,就选出三件短袖t恤、三件长袖t恤、两件polo衫、两条短裤、两条运动长裤,看到他脚上一双鞋子还是春秋款,于是又挑中一双夏款的低帮运动鞋,拿在手里一看,又轻快又清爽透气的,她让陈奇试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让售货员拿了两双。顺便又买了7双袜子,这才作罢。陈奇几次想出声阻止,他从没见过这样买东西的人。跟不要钱似的,看中一件,然后就一个款三个颜色各拿一件。衣服也不试,只比量着合身就让售货员包装起来。就连袜子也要一次买七双。这家店的价格他知道的,运动服饰的顶端品牌,他从来就没进来过。她这种挑法真的不是在买衣服,纯粹是在花钱。可是他又舍不得阻止她,她好不容易对他好一次,平时不是抛弃他就是不要他,再不然硬把他推给别人的,惯会欺负他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对他这样好的,他真的舍不得推出去。她指着鞋和袜子,还念念有词,“七双袜子和两双鞋子轮流着穿,刚好可以一周洗一次。”陈奇,“!”她觉得谁都跟她一样懒。但还是觉得好可爱,一本正经嘱咐他‘一周洗一次袜子’的模样也好可爱,于是他顺从得“嗯”了一声。其实乔念没说出口的是,这个社会还是很现实的,再怎么说,现在是要进国家队了,也该穿些有档次的衣服,◎遇到了◎“叫你把东西放下?不累吗?”乔念睁大眼睛,纯净得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莲花。陈奇的好心情一下被败坏得无影无踪,真是气得不行,火气腾的一下冲上来。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用最理所应当的关切眼神毫无底限地骗他!再假装她比谁都无辜。他把手里的菜和衣服全扔在地上,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在了沙发前面。乔念被他这速度唬得不轻,身体下意识向后一仰。他一条腿立在地上,另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卡在她两腿中间,俯下身,乔念一下动都动弹不得,然后下巴就被他拿住了。“骗子,我明明听见了,你喊我什么?”陈奇恶狠狠说。手下,她那无辜的大眼睛,带着些许害怕的怯懦湿意,偏偏还又倔强着、不肯顺着他,真是让人恨不得把她生生吞下。“没有啊,你在说什么?”她既然这么执迷不悟,那他也没必要再捺着性子了。“你再答不对,我就亲你。”浓郁的眉眼,死亡凝视。乔念呆滞了那么一瞬间才想到去推他,哪里推得动,他额前稍长的碎发似乎都能扎在她脸上,很近地欺压。他的锐利逼人的眸子,射出的是不容质疑的决心和坚定。这人没轻没重的,捏在她嘴巴上,就觉得酸。然后他手指还不老实,一下下粗糙地划着她的唇。平素里日日有力量训练、又常打篮球的男孩子,掌心都是一层薄茧。指肚划过的时候,丝丝刺痛惊得人一颤。乔念很辛苦地一张一翕地说,“不是,陈奇,你听……”只是她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没说完整,他都没给她机会说完整,人就压了上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原本她是坐在沙发上的,被他一条腿抵着,后来再次清醒过来,他退出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她完全搞不清状况,因为两个人都在颤抖,气息不匀。他的两只手支在她身旁,额头搭在她的额头上,鼻尖顶着她的鼻尖。“叫老公。”他粗哑着,魅惑地说。“陈……”他又堵了上来。最后叫‘老公’了吗?乔念撑在浴室的镜子前回忆这个问题。可能是叫了。真没辙了。遇到这么一个蛮子,他不肯放过你,真的连身都起不来。喉咙那里也没法子,几次甚至要干呕,除了妥协还能怎样?不是,他跟谁学的?不管不顾的。然而,妥协了也没用。妥协了还不如不妥协。根本就没停下来。就蛮成那样。他还变本加厉了,就那么野的,疯劲全撒她身上了。还不如不叫了。上当。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出去?前次他喝醉了还好。可以不认账。现在两个人都清醒着,大中午的,可如何是好?还怎么见面?门外响起脚步声,乔念大气都不敢喘,怔怔淋在花洒下面。“宝贝儿,吃饭了。”这低沉而又甜腻的一声响起,跟换了个人似的。又乖了,又听话了,不是刚才挥棍舞棒的一通胡作非为,粗鲁的混蛋模样。造孽啊!这可怎么收场?乔念穿好衣服也没敢打开门出去,坐在置物台子上,头靠着墙。磨磨蹭蹭。门外还在那里絮叨,“有宫保鸡丁亲爱的,还有汆羊肉丸子,你最爱吃的。饿了?宝贝儿快出来。”然后乔念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乔念闻着外面传来的飘着醋香的羊肉丸子汤的味道,双手无力地抚上自己的脸。忽然,客厅里她的电话响了。“念念你是交男朋友了吗?”电话是卢彩凤打来的,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乔念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了一下,忽然头顶笼罩乌云。“就是咱们酒楼隔壁那个湘菜馆,你还记得吧?他们家有个亲戚小伙子也在b市上班,也是你们师附毕业出去的,比你低一届。说是看见你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问你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