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绍朗这日回王府回得极晚,下午那个要召那数名封疆大吏至政事堂训话的手札,他思量了许久。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去。看着下午君绍真与申行的对立,他心中隐约有了些想法。只是要如何施行,却还要费些手脚。
因现在是三伏炎天,君绍朗没有坐车,只带了武玄宿等数十名侍卫策马回了王府。到得王府前面,武玄宿抢先下了马,小跑两步,来替君绍朗牵住马。
若是在平时,君绍朗定然要嘉奖一番,只是他今日心中烦乱,只就着下马石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随侍在身后的侍卫,踏步向府门行去。
方才踏上石阶,却见原本是他的贴身内侍,现在升了王府总管的万象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因而住了脚,皱眉道:&ldo;什么事。&rdo;
&ldo;见过王爷。&rdo;万象先行了一礼,才凑到君绍朗跟前,小声道:&ldo;王爷,光禄寺卿蒋先常蒋大人和檀州刺史申行申大人在府内已经等了您两个多时辰了。&rdo;
&ldo;哦。&rdo;君绍朗微微一挑眉:&ldo;他们来干什么。去,就说王爷我不舒服,叫他们改日再来。&rdo;
&ldo;啊……是。&rdo;万象呆了一呆方才转身进去,还没行上两步,却被君绍朗唤住了,道:&ldo;算了,本王去看上一看,看看这两位大人有何贵干。&rdo;
&ldo;臣见过王爷。&rdo;
&ldo;末将见过王爷。&rdo;
蒋先常和申行在王府的花厅内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见君绍朗行了进来,两人都松了口气,连上上前行礼。
&ldo;不必了。&rdo;君绍朗也不抬眼看他们,只随意挥一挥手,径自行到上座坐下,立刻便有侍女络绎不绝的送上来毛巾冰块水果之类的东西,好不热闹,闹得蒋先常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下口,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消停了一点,君绍朗仿佛才想起厅内还有两个人,懒懒的一抬眼,道:&ldo;两位大人是贵人,自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本王有什么事,直话直说,本王还有事是呢。&rdo;
&ldo;是。&rdo;蒋先常连忙赔笑道:&ldo;王爷果然是快人快语。申大人今日在政事堂一时冲动,得罪了王爷,后来回了驿馆,心里想着不妥,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来王爷府上赔罪,因此拉着下官来见王爷。希望王爷赏下官一个薄面,饶了申大人一回。&rdo;
&ldo;请王爷大人大量。&rdo;申行也躬身道。
&ldo;道歉。&rdo;君绍朗随手拈了粒冰湃葡萄扔到嘴里,皱眉道:&ldo;两位大人没去错王府吧,这可是江王府不是颖王府啊。&rdo;
&ldo;看王爷这话说的。下官虽然不才,申大人虽然有些糊涂,但是是哪个王府自然是分得清楚的,自然是来给您二殿下,江王爷道歉的。&rdo;蒋先常道。
&ldo;呵呵。&rdo;君绍朗打了个哈哈,道:&ldo;这到奇怪了,今天下午,好象和申大人闹起来的不是本王啊。而且本王今天连话都没跟申大人说上一句,这申大人怎么就得罪本王了呢。本王真的很好奇啊。&rdo;
&ldo;呵呵,王爷心里是明白的,就不要为难申大人了。&rdo;蒋先常笑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道:&ldo;这是向王爷赔礼道歉的礼物,王爷看看,可还合心意。&rdo;
&ldo;无功不受禄,申大人没有得罪本王,至于这礼物,本王也收不得。&rdo;君绍朗心中略有些奇怪,面上却还是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ldo;王爷不要推辞了,看看再说吧。&rdo;蒋先常干脆上前,将那东西塞到君绍朗手中,笑嘻嘻道:&ldo;王爷看了若是不中意,是扔也好烧也好,一切随王爷的意。不过下官觉得,王爷一定会喜欢。&rdo;
&ldo;你这么说本王倒有些好奇了,不过事先说好,本王若是不喜欢,就会一把烧掉。蒋大人你不会心疼吧。&rdo;君绍朗觉察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也不再推辞,只用手掂了掂那包裹,略带些玩笑说道。
&ldo;这个自然不会,不过王爷还是先看罢。&rdo;蒋先常道。
&ldo;好,本王就来看看。&rdo;打开包裹之时君绍朗还有些满不在乎,待到看清楚里面那物件上写的几个字后,他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眼中射出利芒,左右一看,冷然吩咐侍奉在侧的侍女:&ldo;你们都下去,任何人,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得进来。&rdo;
&ldo;是。&rdo;众人退下。
看着君绍朗这份情态,蒋先常笑容里多了一份得意,道:&ldo;这份礼物,王爷可还满意。&rdo;
君绍朗迅速镇定了下来,警觉的望着蒋先常道:&ldo;这礼物虽好,但本王怕受不起啊。&rdo;
&ldo;王爷乃是天湟贵胄,哪有受不起之理。&rdo;蒋先常笑道。
&ldo;你们想要什么。&rdo;君绍朗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问道。
&ldo;王爷爽快。&rdo;蒋先常竖起大拇指,道:&ldo;实不相瞒,这折子上众位联名的大人都觉得租庸调制虽可改,但是太急了也不好。治大国如烹小鲜,您说是不是。&rdo;
&ldo;可是此事是母皇下的决定。&rdo;君绍朗有些犹豫。
&ldo;王爷聪慧,怎能不知治大国如烹小鲜之理。&rdo;蒋先常道。
君绍朗思虑了一回,道:&ldo;本王还要再考虑一番,这东西,你先拿回去罢。&rdo;
&ldo;不必,王爷慢慢考虑,下官和申大人先行告退了。&rdo;蒋先常拱了拱手,与申行退了出去。只剩下君绍朗艺人呆呆看着那物件出神。那物件其实是一份奏折,上面用正楷字工工整整写着十三个字&ldo;奏请皇次子君讳绍朗为储君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