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杯子凑到谢澜身边,用不大不小,但附近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延北,你什么时候开学呀?”
正和新认识的一个女孩儿谈笑的傅北北,闻言惊讶地转过头:“你还没毕业?”
谢澜听出了傅齐南的意思,开口道:“大概八九月份吧,如果导师有要求还会提前。”
“那你可得加油啊,”傅齐南和他说着话,视线却扫向周围的人,像是一只小兽炸着毛,警告着所有可能会伤害到他弟弟的危险存在,“我听说一研所要求可高了,到了那边可得努力学习。”
周围一静,看向谢澜的视线微微收敛了些。
一研所,全称是国家第一研究所,既是学府,又是研究院,国内的院士和杰青有一小半出在这里。
可想而知,必定是顶尖优秀的学生才能在这里深造,含金量比谢澜的本科学校京大还要高。
没有人对此发表言论,但是想法却悄悄变了。
搞研究,做学术的,难免嘛……嗯,稍微清高一些,不爱社交,多正常的事。
就如同人们难以想象,一个整日埋头在各种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里的科学家,在酒桌上很会来事儿。
谢澜轻轻吐出一口气。
傅齐南和前世不同的表现并不让他畅快,反而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待周围人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走,谢澜说了一声便独自离席。
卓瑞酒店的硬件设施没的说,就连卫生间的墙壁也是被擦得能反光的黑色大理石。
刚刚那一出虽然很成功,但是对着别人演戏,让谢澜难受无比。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这才找到点真实感。
过去几个哥哥在傅北北被认回来后,也给过他一段时间的好脸色。就是这些,让他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到最后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认清自己是个小丑的事实。
这次,他只想一点一点拉开和傅家的距离,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逢年过节彼此发一些祝福,就很好。
水流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谢澜接了点洗手液洗手,顺便抹了一把脸。
那个喧嚣的大堂他是不想回去了,反正今天的主角也不是他,没人会注意到。
谢澜找服务生问了路,沿着一条小道走到后院,眼前豁然开朗。
不远处几十米的地方有条人造小河,视线左右两边都被高高的灌木挡住,因为没有打灯的缘故很黑,是个没什么人会来的地方。
谢澜做出这样判断,迈步走了过去。
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对傅家生出仇恨,不过傅家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要他这个外姓人,因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身后是热闹的酒宴,眼前是暗色的流水。谢澜换了一个坐下的姿势,双臂环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人且安静的一处空间,只有酒店二楼的灯光映下来,既不会让这里黑到可怕,也不会亮得刺眼。
除了视野角落一亮一灭的橘色——
谢澜这才注意到什么,猝然扭过头去看,发现阴影中还有一个人。
至于那一闪一闪的,则是男人手里夹着的烟。
薄舟最近一直在为母亲的病烦心,到了宴席上也在想这事。屋子里太热闹,他嫌吵,索性出来躲个清静,没想到这样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