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甜心,”他说,“让我们去跟他们寒暄一下。”
赫斯塔尔皱着眉头说:“别……”
因为如果你是个脑子正常的变态杀人狂,就会知道最好不要在警察已经感觉你跟案子牵扯太多的情况下去跟警察寒暄。但是可惜大部分变态杀人狂脑子都不怎么正常,阿尔巴利诺·巴克斯一定是其中翘楚。
所以赫斯塔尔毫无选择地被他拖过去跟负责凶杀案的警察和在FBI行为分析部工作过的犯罪心理学家寒暄了,这场寒暄如他所料,最开始在谈工作——谈阿尔巴利诺最近在法医局的工作,因为如果他们真的要谈赫斯塔尔的工作,大家一定都会很尴尬的。就是因为这一点,哈代一定很质疑阿尔巴利诺交男朋友的品位。
然后,等所有人假惺惺地寒暄了一会儿,哈代就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阿尔巴利诺最近感受怎么样。
赫斯塔尔不奇怪他会问那个,在所有人眼里性侵受害者都是玻璃做的,更不用说阿尔巴利诺理论上讲是被维斯特兰钢琴师性侵了。阿尔巴利诺笑了起来,伸出手去圈住赫斯塔尔的手腕。
“我要是说‘我很好’就是在说谎,”他很平静地微笑,演得惟妙惟肖,“但是我会挺过去的。”
“很多受害者在那样的事情发生后都没法冷静地面对性生活,他们中间的有些人在别人试图解开他们扣子的时候就崩溃了。”奥尔加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藏住了一个微笑。
哈代一个激灵,咯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圣诞拐杖糖。
“确实如此,”阿尔巴利诺回答,他好像是无意识似的往赫斯塔尔身边靠了靠,“但是我想我现在还好的主要原因是……我是可以被理解的,你明白吧?”
赫斯塔尔在心里默默的翻白眼:好了,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被阿尔巴利诺描述成两个性侵案受害者在互相安慰了。
奥尔加转向赫斯塔尔,脸上还是挂着那个微笑:“你要对他温柔点儿,你知道吧?虽然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在你们两个里面,他才是遭受的事情更可怕些的那个。”
“……你们非得在圣诞树下谈人的性生活吗?”哈代忍不住嘶嘶地问道。
“在你眼里‘圣诞树’和‘独角兽’是一对儿纯洁的同义词吗?”阿尔巴利诺微笑着问。
哈代选择把那个赫斯塔尔没翻出来的白眼翻出来了,然后奥尔加真的笑出声来。
当他们正跟女高中生一样叽叽喳喳的聊天的时候,一个显然喝多了蛋奶酒、看上去马上要吐了的警察捂着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那是个三十过半的男人,赫斯塔尔从没见过那家伙,应该不是哈代的手下。
“那是科里斯,负责缉毒的,今年下半年他跟自己的老婆离婚了,可怜的家伙。”奥尔加介绍道,一副“你是阿尔的男朋友你就应该对警局知根知底”的样子,虽然赫斯塔尔认为她并没有天真到觉得阿尔巴利诺能维持一段多长的感情,他自己也没有天真到能想象那一点。
“如果我再不走,我也得变成那样可怜的家伙了。”哈代颇为不赞同地说,“好了,诸位,我真得回家了——”
“我给你家小克莱拉的圣诞礼物带上了吗?”奥尔加问道。
“还有我们两个的那份。”阿尔巴利诺接着说,哈代向着他们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示意自己已经把东西备齐了。然后阿尔巴利诺接着说:“代我们向华莉丝问好。”
赫斯塔尔忍不住看了阿尔巴利诺一眼,这几个人名他一个也没听过。
“巴特的女儿的圣诞礼物,蠢蛋,”阿尔巴利诺鬼鬼祟祟地用手肘捅了赫斯塔尔一下,小声说道,“你那份我帮你买了。”
哈代警官板着脸,但是没能掩盖住嘴角泄露的那点小小的笑意:“你知道我听得到吧?”
“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嘛!”阿尔巴利诺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快走吧,外面的雪好像下得很大,再这样下去交通会变得很糟糕的。”
——就在这一刻,他们听见奥尔加声音平板地说道:“卧槽。”
他们向奥尔加注视着的那个方向看去,然后就意料之外地看见BAU主管拉瓦萨·麦卡德皱着眉头站在大厅门口,一边往大厅里张望一边拍掉肩膀上厚度可观的积雪。
在他们几个蠢兮兮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的时候,显然麦卡德也注意了他们,所以对方大步走了进来,目标看上去特别明确,说不是来找他们几个的都没人相信。
“那是我的幻觉吧,”奥尔加小声说道,“请告诉我是我的幻觉,我的蛋奶酒可能不但喝太多而且还加了太多酒了。”
“我觉得不是。”赫斯塔尔沉稳地告诉他。
“那集体幻觉呢?”奥尔加抓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