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会对她和她女儿产生不良影响的人或事,茜茜都会完全将其掐灭在萌芽状态,不给留下一丝一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没耐性陪人玩复仇游戏。与其等着未来后悔,还不如一开始就痛下狠手,茜茜不给自己懊恼的机会。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前进是唯一的信仰。
“霍夫曼伯爵,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茜茜面色微白地抚抚胸口,嘴角抿紧,声线略显紧绷地向坚定不移挡在她身前的霍夫曼伯爵表达内心真诚的谢意。
霍夫曼伯爵望着她,流露在茜茜苍白面容的心有余悸,使他心口生出一丝怜惜。
他十分痛心茜茜身上担负的命运重担,她根本不懂政治的险恶,她连十八岁都不满,却要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恐怖威胁,只因为,她的丈夫,她的婆婆对国内乱党分子的强势镇压,无情迫害。
“陛下,您看上去很不好,需要休息。”他迟疑了下,年轻正直的脸庞,露出鲜少见到的担忧表情。
茜茜摇头,婉言谢绝他的一番好意,“不!我不想休息,我想留在这里,等着审问的结果。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刺杀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地方?才会招来如此的厄运!”
她的情绪看上去特别激动,平日流动着温柔和善笑意的棕色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霍夫曼伯爵沉默不语,他无法向她明说,她会遭到刺杀,是因为……稍微了解奥地利国内的政治,茜茜就可以明白整桩刺杀事件的来龙去脉。
让一个从未接触过复杂的政治阴谋的天真少女,去适应这种彻头彻尾的改变,霍夫曼伯爵觉得很残忍。他不想记忆中骑马奔驰在施塔恩贝格湖畔的茜茜,失去她的纯真无暇,跟她的婆婆索菲皇太后一样,将男人和政治玩弄在股掌之间。
“陛下,我不赞成您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应该马上出去伊舍尔,把这里留给当地的警察局,皇帝陛下会派专人来处理这次针对陛下您的暗杀事件。”埃斯特拉齐夫人尽量想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严厉表情,但她抽搐的脸部肌肉,深沉不自然的嗓音都显示着她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可,”茜茜欲言又止,眼睛里愤怒的火焰一点一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哀伤彷徨,“可我想知道,知道他……”
埃斯特拉齐夫人厉声反对,“陛下,您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了解这些叛党僵直的大脑。他们只会用谎言欺骗陛下您,骗取您的信任,撺掇您反对您丈夫和皇太后陛下做出的决定。”
“我明白了,夫人。”茜茜神情悲哀地低垂下头,不再坚持己见。
她确定,演戏会上瘾的。就像现在,她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停止表演的念头。
贝莱加尔德夫人见状,语声温柔地安抚,“陛下,埃斯特拉齐夫人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刚才生的事,真是太危险了,就差那么一点,陛下您就受伤了。”
茜茜抬头看了眼情绪激烈的埃斯特拉齐夫人,默默点头,同意她立即出离开旅馆前往伊舍尔的安排。
“霍夫曼伯爵,我会向皇帝陛下和皇太后陛下禀告您刚才的英勇行为。”看着英勇无畏挡在皇后身前的霍夫曼伯爵,埃斯特拉齐夫人死板的面孔露出一丝赞许,重新把他的名字列入可以随时觐见皇后陛下的贵族名单中。
“夫人,我希望霍夫曼伯爵能改变原本的行程计划,先护送我们去伊舍尔。”茜茜很诚恳地提出符合一位刚刚经历谋杀事件年轻皇后依赖心理的请求。
“霍夫曼伯爵,请你原谅我想要你一同前往伊舍尔的无礼要求。”她稍微定了定神,用恳求的目光凝视脸部表情出现一瞬间犹疑的霍夫曼伯爵。
在这件事上,埃斯特拉齐夫人完全赞同皇后的做法,“阁下,我希望您能答应陛下的邀请。”
“阁下,请您理解陛下她刚刚经受的磨难,在接下里的行程里,她再也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惊吓了。”想到事情突一瞬,霍夫曼伯爵的英勇表现,贝莱加尔德夫人衷心觉得,由他亲自护送皇后和小公主前往伊舍尔,比她们一行单独上路,更安全。
面对茜茜惶惶不安的恳求目光,霍夫曼伯爵心口微微异样,鬼使神差地点下头。
“很高兴你能接受我无礼的请求,霍夫曼伯爵。”茜茜眼角微红,语气激动的感谢,说着,她转过身,对埃斯特拉齐夫人吩咐道:“夫人,吩咐下去,我们马上离开这座给我带来噩梦的旅馆。”
“是,陛下。”埃斯特拉齐夫人动作迅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