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是栖息的栖,池是池水的池。”
薄彧拿走他手里的画笔,跟在后边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栖池”和“薄彧”挨在一起,很是满意,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仰头望了下,发现了颜料盘里的红色颜料,在名字上圈了个大大的红色的心,指给顾栖池看
“我好喜欢你哦,我能叫你池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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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暴雨依旧,天阴沉沉的,一片晦暗。交错的闪电混着沉闷的雷声,劈开天空,一道雪亮冲破云层,格外刺眼。
孤儿院的各处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寻找着什么,表情很是焦急。
院长额头上也布了一层细汗,慌张的看着人们动作。她的身前,薄老爷子坐在座椅上,手上撑着支拐杖,表情倒是镇定。
他了解薄彧,那孩子虽然人小,却是个机灵的,不会随便乱跑出去,更不可能被什么人拐走,只可能是他顽皮,找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被吸引了注意力。
“找不到就不用找了。等他自己回来吧。”薄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下地面,旋即让身边的助理把人都叫了回来,又开始和院长交谈:“我对你说的那个心脏病的孩子很感兴趣,你继续说说他吧。”
院长惊讶地看了眼薄老爷子,忙不迭介绍起顾栖池来:“那个孩子很乖,人也很聪明,每次做测验的时候都能拿到第一名,还会画画。之前也有很多家庭想要领养他,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们都放弃了……”
窗外的雨渐渐的小了,云层散开,晦暗的云层散开,成束的光线透进来,斜斜穿透过摇曳的碎叶中,映出斑驳的碎影。
薄老爷子摸了下手,朝着身旁的助理道:“你留在这儿,等着小彧回来,我和院长去看看顾栖池那个孩子。”
管家应声说了句好。
顾栖池今天一直在画室里呆着,院长叫他出来的时候被他拒绝了,现下刚刚下过雨,那孩子应该不会离开,院长思忖了下,带着薄老爷子往画室里走。
画室离得并不远,没过几分钟,一行人经过弯弯绕绕的小路,抵达了画室的门前。
院长还在和薄老爷子夸顾栖池:“小池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平常也喜欢安静,所以今天没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凑热闹,估计在画室待了一整天了。”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画室的门。
画室里的灯开着,白炽灯的光线有些刺眼,入目是张贴得极满的画纸,还有画室中央的两个小孩子。
薄彧搬着小马扎坐在顾栖池身侧,顾栖池则坐着在画画。
画室的地板湿漉漉的,蜿蜒出一道又一道水痕。两人一看就是在外面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一捋一捋贴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薄彧自己的湿衣服被铺在报废的画纸上,像是想要晾干。
两个人中间,还蹲着一直毛发半湿的橘猫崽子,正在晃头晃脑的摇尾巴。
薄彧指着顾栖池的画,又指了下颜料盘里的绿色,诚心建议道:“选这个颜色,这个颜色画上去好看!”
顾栖池一样照做,给画里的榕树叶子上色。各色的绿交织在一起,浓墨淡彩,极有层次感。
薄彧配合地夸赞顾栖池,语气是难得的吹捧:“池池你画的真好看!给我也画一幅画吧,好不好嘛——”
薄老爷子惊了一下,薄彧这孩子心智远比同龄人要早熟的多,平日里,他也没怎么见过薄彧和哪家同龄的小孩凑在一起玩闹过,像这样喜欢一个小孩儿,还贴着人家的模样,着实是少见。
顾栖池凉凉开口拒绝他:“不可以,我要用这张画去参加比赛。今天晚上你就应该被你妈妈接走了,我们就见不到了……”
薄彧有些委屈,扯着他的袖子,像是撒娇一样:“池池,你以后就不和我见面了吗?”
顾栖池垂下头看他,理智回答:“见不到,孤儿院不允许外边的孩子进来。”
薄彧更伤心了,耷拉着头,努力思考着怎么才能继续见到他。
“那你不能到我家和我一起玩儿吗?”他小心翼翼问他。
顾栖池叹了口气,努力和薄彧讲清楚:“薄彧,我是孤儿的孩子,孤儿院的孩子没有经过同意,是不能随便出去乱跑的,院长会担心。”
薄彧皱着张包子脸,绞尽脑汁,努力寻找着可行性的方法:“那你能不做孤儿吗,做我的家人,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顾栖池低下头看他,有些怀疑薄彧的脑袋构造,这人是不是有点傻?
做他的家人,也得他家里人同意啊,没有人会愿意带一个拖油瓶回家的。
两个小孩儿无声对峙时,薄老爷子在门外静静看着他们,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原本就有自助顾栖池的打算,现在看到薄彧这么喜欢他,也放下了心。这孩子应该像老师说的一样,品行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