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我——”郁酌看着段煊在实验室各处翻箱倒柜,迟疑半晌,又想起刚才那人濒死的场景,忍不住开口。
段煊却倏地打断他。
“别说。”
郁酌话语顿住,朝对方看过去,这才发现段煊脸色紧绷,似乎强压着心中情绪,眉目冷硬,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祈求。
段煊将手中的废纸揉成一团,桌上的数据也被他尽数扫到角落,哗啦一阵响,寻找后一无所获,他却不打算妥协,走到郁酌身边,眼皮压得极深,睨视着他,咬牙道:“不准说。”
于是郁酌便说不出话了。
会有办法的。段煊按了按他的手指。
实验失败,广播员要的东西自然也没有踪影,对比数据后,只找到一部分实验半成品残留,而经过在实验室的仔细寻找,段煊也有了些许收获。
马博士丧尸化的速度很快,看起来也和实验有关。
在和体内病毒抗争的过程中,他几乎用完了所有起抑制效果的药剂,最终段煊只能从角落里搜出剩余的两三支。
“这些撑不了多久。”段煊皱眉,“还需要更多——”
话音消弭,他眼神微沉,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低声重复道:“我们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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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后,段煊将药品收好,把这几支药剂连带着广播员要的半成品一起带出去,但也谨慎地没有立即给郁酌使用。
此时天色完全黯淡下来,费神费力地在里面走了一遭,郁酌坐上车,脑袋刚沾上靠枕,困意袭来,有些昏昏欲睡,瞌睡打了一路,感受到车辆减速才慢慢睁开眼。
“今晚就先在这儿休息,去基地的检查流程太麻烦了。”蒋自明将车熄火。
几人处于城市边缘,管辖宽松,丧尸也没有被彻底清除,空置的房屋还算整洁,只是各类用品早就被其他路过的人消耗干净。
收拾半晌,郁酌神色困倦,被段煊按进被窝里,抬起眼,却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要休息的打算,像是还要出门。
他拽住对方的衣角:“段哥,你要去做什么?”
从研究中心出来,段煊便没说起过关于丧尸化的事,涌动的心绪也如岩浆冷却,深埋在外表之下,没再表现出来,神色一如往常。
郁酌却察觉到没有这么简单。
而不同于对方的烦躁难安,他只觉得没有实感,却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发生变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反而并不慌张。
“安心待着,我去外面检查一遍。”
郁酌没松手,段煊转头看他,目光顿了一瞬,随即微微压低眉梢,晦暗的光线中,眼神稳稳当当地和对方相接,忍不住掐了一下郁酌的脸。
冷峻的神色微敛,段煊半俯下身,似乎在这时在终于松懈片刻,又叹气,“这么黏人啊?”
郁酌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却没追问,不闪不避,顺着段煊的力道仰了一下头,笑眯眯地回答:“是啊,所以快点回来。”
他说话时语气稍慢,没什么力道,刻意放缓后像是掺了糖,甜滋滋的,在对方心里翻滚一圈,段煊似是被烫到,手上力道没松,忍不住亲了亲他,冰凉的嘴唇贴上去,又抚过耳侧:“好。”
虽然看起来没有异常,几句话后,段煊还是略带焦躁地出了房门。
随着咔哒一声门响,所有的声息也被隔绝在外,周身陡然一静。
所以真的只是出去巡查?
郁酌动了动,被子缓缓滑下一截,目光落向刚合上的门锁,墙壁斑驳,墙皮鱼鳞般剥落,窗口也紧紧封闭着,他看了几秒,又收回视线。
回程时他一直犯困,这时候倒是清醒了,房间里安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细碎的响动,汽车轰鸣声逐渐远去。
郁酌按了一下收音机开关,滋啦几声响,广播员立刻出现。
研究中心附近区域的监控都在军方的管控范围内,广播员不想被发现,也不能通过监视器观察,只能耐心等待他们带出的结果。
“情况怎么样?”对方声音很稳,看似不带情绪,郁酌却能从中听出不易察觉的急迫,心道他可能要失望了。
“人已经死了。”
郁酌抿了抿唇,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也提到了缓解药剂,又说,“实验大概是又失败了,只能找到博士最后一次研制出的那些药,虽然不清楚效果,但我们还是把它带了出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