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花糕惊慌失措地在燕城主脸上划拉了两道,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脖子后面。色狐狸紧随其后冲出来,嚷嚷道:“臭雪貂,竟敢嘲笑我的毛没长齐!你跑,跑什么跑?不把你啃秃我就不姓狐!”
白子游撩起车帘,跟着跳了下来,抱住不依不饶的狐逍遥,温声劝道:“好了好了,别跟花糕计较,到风城请你吃烧鸡,好不好?”
“……好。”
白毛狐狸这会儿确实不太好看,伤口的痂脱落了大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绒毛,光秃秃的东一块西一块,偏偏花糕还故意扭着屁股到它跟前展示自己的漂亮皮毛。
难怪色狐狸出离愤怒了。
惨遭无妄之灾的燕城主:“……”
安抚完炸毛的狐逍遥,白子游望向不远处光怪陆离的天堑,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他忽然十分迫切地想要见到留在无名宫里的温千晓的肉身,尽管那只是一具失去了元神的躯壳。
如果元神复生要耗费个七八年,至少还有点念想在,令人稍感安慰……
“白露仙君……仙君?”
听燕归竹连声唤自己,小仙君回过神来:“嗯?”
“孽海近日不太平。”燕归竹难得严肃起来,“不少魔物蠢蠢欲动,想要染指无名宫库房里的宝物。这些蠢货虽然不成气候,但难免会有魔将趁机浑水摸鱼,仙君最好还是——”
他觉得这区区三百年道行的小仙君恐怕见不得魔物相残的血腥场面,最好还是回避一下,乖乖躲在风竹楼里被妥善保护起来。
白子游诧异地挑了下眉毛,略一思忖,道:“既然是些不成气候的毛贼,想必孤城城主可以自行解决了?”
燕归竹一怔。
这问的是孤城城主。
虽然自己的实力在魔将之中是稍弱了些,但以一城城主的势力,守住无名宫自然不成问题。
于是燕城主老实地点了点头。
“可是光解决这些家伙还不够。”小仙君摸着下巴,不高兴道,“这些宵小竟敢来无名宫撒野,必须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我看,把他们的尸体串起来挂在无名宫外面,最好能留几个活口当众处刑,一刀刀活剐……唔,燕城主对此有什么想法?”
“……没有。”燕归竹擦擦额角的汗,“就、就按仙君说的办。”
不愧是自家尊上看中的道侣,狠起来哪有半点涉世未深的仙君模样。
白子游心里打的又是另一副算盘。
魔尊的肉身就在宁和殿中,岂能被这些毛贼一天天打搅。自己还得抽空去万噬裂谷瞧瞧情况,如果期间出点事情,那还得了。幸好有燕归竹在,不愧为魔尊心腹,心狠手辣能成事,不错。
彼时两人都不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但不约而同地互相瞧着更加顺眼了。
穿过天堑之后,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风城。
某间酒肆里,两人一狐临窗而坐。
撇开正大快朵颐的色狐狸,剩下两人的神情称得上严肃。
“关于尊上复生……先前在人间多有顾虑,无法与仙君细说,还望见谅。”
“无妨。”
“仙君可知,天堑之争中,尊上曾经受过三次致命伤,复生的时间一次长过一次?”
“嗯,略有耳闻。”
燕归竹叹气道:“万噬裂谷聚集了万千怨魂,怨气冲天,普通的魔物坠入谷中,必将迷失神智,被蚕食殆尽。尊上虽然不同于普通魔物,但也要恢复神智才能够离开裂谷。”
白子游心中一紧:“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无法及时清醒过来,就会永远留在谷底,成为一抹幽魂?”
“差不多就是这样。”燕归竹苦笑起来,“重生的次数越多,便越难摆脱怨魂的影响。这都第四次了,我也不好说尊上要多久才能清醒过来。”
白子游想了想,道:“那如果有人进入裂谷之中,强行将他唤醒呢?”
燕归竹:“万噬裂谷凶险异常,里面的煞气更是非常人所能承受……仙君何出此言?”
“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小仙君笑了笑,拨弄了一下手中的杯盏,感叹道,“原来今日之事,早有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