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算盘正打得敞亮,谢辞序连同品牌方一并到了。
先前还同她聊得热火朝天的助理安静离开,衣帽间内,只剩下了造型师和几位服装设计师。
“参观完了?”谢辞序随手将西装搭在架子上,周身带着风尘仆仆的冷峻味道。
他这一身搭得实在好看,禁欲气息浓厚,岔开长腿,懒怠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显得矜贵又清冷。
岑稚许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想起上次分别时,残留在舌尖的味道,喉间有些发紧。她点头,不吝啬夸赞,“辞哥的品味不俗,装修和摆件都还不错。就是楼上楼下有点空旷,来回走动一点也不方便。”
“布局可以改。”谢辞序抬起视线,目光擒住她,缓声道:“等过户到你的名下后,你想怎么设计,是你的自由。”
岑稚许以为自己听错了,“辞哥说的是晚礼服的设计?”
谢辞序极有耐心地重复:“不是。”
“是天禧苑,你现在所在的这套平层,三百二十平。”他漫不经心地说,“产权很干净,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诶……
等等。
为了送晚礼服,他还附赠了一套价值八位数的房产?
绕是出手大方的岑稚许,也不免被这副挥金如土的行径所惊诧。
“房产我不要。”岑稚许领了这场心意,倒也不是清高。谢辞序给的任何礼物她都会收下,将来一拍两散时也不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但她不会欠下愧疚债,会按照等额价值的两倍,再附赠回去。
她名下已经有几套了,若是收下赠予,产生的税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不好解释。最重要的是,她得送多稀世的宝石,才能抵消?连跑几趟拍卖场都不够。
岑稚许背对着他,从几件晚礼服中,选了样式简约的赫本风小黑裙。
谢辞序站起身,宽大的骨掌替她揽住礼服的下摆,侧目落向她:“你不是没有安全感么?”
她不明所以,慢悠悠地抚上与之相配的黑丝绒手套,“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谈真心,总是避开我的眼睛。”谢辞序单手插进西裤兜里,身形落拓,仅平稳的嗓音解释这么做的缘由,在场还有外人,他点到即止。眼里淌着一派松弛。
“我想,谢先生误会了。”岑稚许不希望他曲解,未施粉黛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不谈真心,只是字面意思,没有别的衍生,也不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没有立场接受赠予。”
她不要他平白的赠予。
骨子里仍旧存着骄傲,他不该碾碎这份骄傲。
谢辞序意识到这样做或许对她而言是一种伤害,拢了眉心,“是我考虑得太过片面。”
这和逼要名分本质上没区别,岑稚许隐约感受到了。
他眼中的她,其实是他内心一角的投影。真正没有安全感的人是谁,她很清楚。
她没说什么,倾身进了试衣间,在两位服装设计师助理的帮助下,将长发高高盘起。礼服延续了赫本风最经典的高腰线设计,抹胸喜处别出心裁地留了道斜三角缺口,衬得纤腰雪肤,明艳之余多了几分端庄。腰侧连同后背的位置,以姜黄色的丝绒宽裙摆点缀,和披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色彩上的极致搭配,带来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岑稚许很少选用繁复的衣裙,尤其是垂纱质感的,会削弱气场上的锐利感。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在谢辞序面前灵巧地转了个圈,俨然把面色淡漠的男人当全身镜用,从他那双深眸之中的惊艳之色,判断这套晚礼服的设计是否过关。很明显,超出预期太多。
“适合我吗?”岑稚许问。
姜黄色的裙摆也是丝绒质感,虽未摇曳拖地,却也不适合她这样如蝴蝶蹁跹般的动作,谢辞序垂首,躬身为她整理,岑稚许则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侧支撑。
这一幕的养眼程度极大地满足了众人对于谢家太子爷的好奇心,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脏怦跳。
“很漂亮。”谢辞序声线微微泛哑,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揣摩,坠在眼底的暗光忽明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