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师范的听障单招考试定在三月底。
季雨按岑之行传来的文件准备了两个多月,考试前两天,岑之行驱车来接他。
前排驾驶座,岑之行的头发长长了,浅浅垂在后颈,季雨心头对考试的担忧散了几分,指腹摩挲着手腕的已经有些陈旧的发圈,犹豫到底要不要提。
岑之行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季雨,车辆从颠簸的乡镇小路行驶到平坦的沥青马路,季雨还是没开口。
岑之行:“大半年没见,小雨对我生疏了。”上一次见面要数到暑假了。
季雨不明白行哥怎么看出来“生疏”,忙着解释:“没有!我怎么会跟行哥生疏。”
直到红绿灯时岑之行侧头过来似笑非笑觑了他一眼,季雨才觉出对方是在逗他,一下子有点臊得慌。
最后干巴巴憋出一句:“哥,你别逗我。”
江城师范比季雨想象中要大,岑之行只能送他到校门外,替他检查了考试用具和一体机电量,拍拍他肩膀,轻声道:“加油,别紧张。”
说不紧张也不太可能,季雨手心冒汗,但还是小声应了句:“好。”
他不想行哥担心。
校门口还有许多听障学生的父母,在签到处写完名字,就有穿红马甲的志愿者上前领他。
江城师范真的好大,坐校车都花了两分多钟,如果独自走在里面差不多的林荫道,几乎要迷路,好在志愿者很好,季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达出的善意,一直领着他到达特教楼考试点,说了句“加油”,才离开。
考试比想象中简单,第一天语数外,第二天文科综合。
季雨紧绷的神经直到第二天下午被志愿者领出学校那一刻,才彻底放松。
岑之行站在一群同样等孩子的家长里简直鹤立鸡群,季雨轻轻道谢后往岑之行的方向跑去,被男人半搂着抱了抱。
“感觉怎么样?”
“还好。题目不难。”
岑之行笑着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盒保温牛奶,“小雨好棒。”插好吸管递到季雨唇边。
季雨茶色眸子笑得弯起来,咬着吸管几口把奶喝完。
岑之行把他手里的空盒拿走扔了,回来后抓起季雨左手腕把那根旧的发圈摘了,套了个新的。
款式一样,黑色纯色的。
岑之行摸了摸他脸颊,道:“待会儿吃饭你帮我扎头发。”
季雨眼睛亮亮,小鸡啄米似点头,被塞进后座时还在问:“行哥,你怎么做到的!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没人不喜欢全心全意信任你崇拜你的漂亮小家伙,岑之行也不例外,被念叨得开车都专注不了,轻啧一声,“以后叫你小麻雀得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四月正是采摘青梅的好时节,清明三天假期,第一天跟爷爷一起上坟祭拜,后面两天季雨就腾了半天出来摘青梅。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
季雨坐在青梅树树杈上不知为何心脏狂跳,他朝家的方向望了望,没能压住这股没由来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