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诗的意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记错。
当时她觉得阿垣有些不开心,便粘着阿垣,还故意闹他,将他手中的书本夺走,倒是正好看到了这句诗。
她识字不多,打眼一瞧便看到了其中明晃晃的春梦二字,当即红了脸,把书丟回到他怀中,还斥他:“我说你最近怎得对我这般冷淡,原是在背着我看这种淫词艳曲!”
她的阿垣被她这般质问也有一瞬错愕,但只轻咳了两声,用他独有的温润语调,告诉她这诗文何意。
那日他盯着她看,耳根已经红了个通透,也是第一次越过男女大防,没有躲开她去拉他的手,反倒是将她的手牢牢紧握住:“妘娘,我不想错过。”
这件事她记了很多年,时至今日仍旧在眼前。
阿垣温润的眉眼好似融化的春雪,凝望着她,叫她一连好几日想起来就傻笑不已。
可如今这句诗文的意思被推翻,她竟觉得有些茫然无措,为何向来正经的阿垣竟会这般?
她才不信是什么男女间的情趣,她脑中回想当初,倒是终于想到了其中关键。
是薛夷渊。
那时她与薛夷渊走的近,她还懊恼为何阿垣从不生气,不知他心里是不是真得没自己,也惶惶然害怕他会因此而觉得松一口气。
可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竟这般迟钝,半点没有明白阿垣的心意。
苏容妘的睫羽控制不住的发颤,还是宣穆先扑到她怀中,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娘亲,你怎么了?”
裴涿邂也看着她出神的模样,他没有错过苏容妘面上神色的变化,他分明看到她眸色暗淡下来,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
苏容妘稍缓和了一瞬,这才对着宣穆强扯起来一个笑来:“我没事,走神了而已。”
而后她站起来,面对裴涿邂时,她摆出了所有的戒备:“原来果真有偷听墙角的习惯,我倒是不知在暗处躲了多久,竟听得这般清晰。”
裴涿邂自觉这并不算是被抓包,只是神色漠然道:“苏姑娘言重了,我正在阁楼之中处理公务,是姑娘教子之声吵嚷到了我。”
他手攥的紧了紧,将话说的毫不留情:“此前那些讲解,虽不深刻最起码并无错误,但这一句实在误人子弟,将劝学诗说成风花雪月,我实在忍不得,这才过来告知。”
这番话说得似苏容妘不识好歹般,她冷嗤一声:“倒是不知那阁楼究竟是建在外面,还是建在了我这院里,怎得能将话听得那般清晰?”
她质疑之中,也带着些不安。
若是当真能听的这般清晰,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会叫裴涿邂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