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没事的,不要怕。你,你就在这儿不要动,不,不……”她牵着阿迦回转:“还是随我过去,低着头,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要说。”
仪式一直持续至夜,直待祭了海神月神,众人方归家去。山下平静的海面倒映着月光,行人的火把点缀在乡野的小径上。
海风将扶光身上的裙摆吹起,卫翕走近给她披上披风,低声道:“不必担心。”
扶光抬眸,他自顾理了理绳结道:“你带着孩子们在车上,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会有事的。”
“好,我自是相信使君的。使君也要当心。”
她话语轻柔,被这风一吹就散。卫翕喉咙里低沉应了一声,视线相接,他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放心。”
车马穿过一条小径,悠悠返回城中。这样安静的夜,连飞鸟之声都听不见,只有缓缓行过的马蹄声,铜铃声。
卫翕问:“堂兄在看什么?”
崔绍背脊一抖,讪笑道:“没看什么?我是有些累了,恍了神了。”
卫翕轻轻一笑,道:“是啊,今日多赖堂兄前后操持,千乘百姓谁不夸堂兄仁善。”
“我这不是为侯爷积些福德,也是为崔氏好,我们毕竟是这儿的大族。”
“说来我没看见大郎?社戏时便不见了他踪影。”
“噢,他酒量不济,我叫他先回去了。”
卫翕点点头,“也是,二郎出不来,三郎送了堂嫂回去,他不顶在前头多吃些酒,难道要堂兄冲在前头。”
崔绍道:“是,是。今日也是辛苦他了。”
“看堂兄热的?一脑门的汗。”
崔绍擦拭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去觑他,袖子遮掩下,他瞳仁泛着诡异的冷光,叫他毛骨悚然。
前头车马突然停下,几人看去,打头的管事高声道:“使君,中郎将,前头落下一块巨石,将路给堵住了。”
韩璜道:“哦?那要折返去?换条路?”
崔绍摆手正要说话,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那管事咽喉,他叫火光照着脸,嘴巴张着,发出几声嗬嗬的声音,手伸向崔绍,像是要说什么,可到底说不出来,一头扑倒下去。
“何人?”队伍出现短暂的惊慌,侍从引马走出几步,马咬着嚼头嘶鸣一声不肯前进。
只见黑暗中一行人马缓缓走出。他们俱着铁甲,手持兵刃。中心之人手持弩机,单手持辔,好不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