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峋用力一把甩开那两人的手,央求道:“舅舅,我会自己回去的……您能让我看一眼他吗?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和他道个歉……”
牧霄夺不言。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人能洞穿他此时此刻的心理。
即便山崩于前,他也不会宣之于口,更不会形于色。
牧峋手脚冰凉,嗓子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额头和手心不断隙出汗珠,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体重。
明明病房的门把手就近在咫尺,他可以轻松的跨过去,推开门,走进去……但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他不敢迈出半步。
巨大的无形压迫悬挂在众人头上,似乎能压断人的脊梁,这是来自悬殊地位和权利下不可忤逆的威严。
那双沉静的黑眸流转到对方脸上,仿佛一股森寒的冷意顺着地板爬了过去。
良久,牧霄夺面容沉静的问:“你也想换个城市发展?”
牧峋脑中轰然。
在场所有人立刻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顺便知晓了为何被董事会搁置下来的兰氏收购草案,会在兰家父女登门道歉后的当夜立刻执行。
兰家父女在没有得到先生允许的前提下,擅自接近盛愿,并且惹得他不快后离开。
这是对绝对权威的挑衅。
林助理心跳如鼓,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心中无比清楚——先生生气了,抑或从炼钢厂救出盛少爷那晚开始,他的火气就一直没消。
胡生、兰家上下三代几十口、兰氏手底下大大小小的董事和员工……为了扑灭这场火,还要折进多少人。
“……舅舅,您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我们不才是您的家人吗?”牧峋难以置信的问,这个疑惑从家宴结束后一直伴随着他,“还是说……您对他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可是您不是……”
“牧少爷!别再说了!”
林助理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险些扑过去堵牧峋的嘴,再不制止他,恐怕先生今夜就会凭一己之力使整个牧家陷入分裂。
先生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家人两个字,庇佑牧家完全出于责任和义务,毫无情感可言。
牧霄夺并不回答,反问:“这也是你有资格评头论足的?”
“舅舅,我……”
牧霄夺侧目看向林助理,口吻冷静:“立刻停掉牧峋名下所有银行卡和社交账号,他手中的世嘉交由牧氏接管,公司的任何调动和决策都不必向他知会。把他送回西江的宅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去半步。”
听到这话,牧峋整个人都傻了,面色惨白如纸,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病房门后响起脚步声,把手微微下压,紧接着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人。
“盛白港??……不是,凭什么你能进去!?”牧峋难以置信,震惊的瞪圆了眼睛,“舅舅,他凭什么……”
下一秒,他转念一想,盛愿是盛家人,他大哥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怪了。
盛白港皱眉,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牧霄夺,低声道:“多谢先生。”
“不必。”牧霄夺姿态松弛的向后倚,根本没拿正眼瞧他。
明明坐在椅子上,身量矮了许多,先生的气场却强大到令人不由得退却。
“出于礼貌,我准你进去探望,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允许你们盛家派人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