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郑怀瑾悄悄问道:“刚刚在火场,天师可看出什么端倪?”
张嘉闻摇摇头:“我在王宅没有感受到妖气,不过现场烧得太厉害,便是有什么痕迹也都被付之一炬了。”
“这便难办了,如此灭门大案,却到现在还闹不清楚,犯案的究竟是人是妖,更别提破案缉凶了。”郑怀瑾一脸难色。
祝永佑也凑了过来,悄声说:“其实,说不定有办法将凶手引出来。”
大家闻听此言,都转头看向他,他偷偷朝走在后面的王芸娘一努嘴,还没开口,就被阿蓠否决了:“不行!”
“你是不是想拿王家二姑娘作饵,把幕后凶手引出来?绝对不行,现在王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祝永佑辩解道:“我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凶手不管是人是妖,手段都异常狠辣,今日他既能灭王家满门,若知道有人逃过一劫,他会不找机会斩草除根吗?既如此,不如主动出击,趁此机会将凶手钓出来,有师父在,还有这么多衙门官兵,定能护王二姑娘周全。再说,这也是替她全家报仇,她肯定也是愿意的。”
说到这里,阿蓠也无法反驳。她回头看看失魂落魄的王芸娘,不过短短一夜,昨天那个有些跋扈,志得意满的小娘子,一下子便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从此便要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
若是换作她,身负满门血仇,便是豁出性命,穷尽一生,也定要找出凶手。可是,她家人若在天有灵,是希望她飞蛾扑火地去报仇,还是隐姓埋名平安到老呢?
“其实,我也觉得这凶手应该是个妖精,但不是个恶妖,还是挺恩怨分明的。”这时,一旁的景思南插嘴道。
见众人都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他摊摊手道:“你们看,这场大火只烧了王家人,没有波及到附近百姓,连家里仆役都逃过一劫。可见凶手目标明确,只要姓王的性命,不伤及无辜。而且依我说,王家人之前说不定也做了什么恶事,才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定要灭你满门不可。”
阿蓠觉得他完全在宣扬“受害者有罪”论,她反驳道:“可是王家是有名的积善之家,说不定那凶手就是个穷凶极恶不讲道理的,王家人无意间招惹了他,便被如此报复。”
“若是这样,那凶手就不该放过那些仆役,若让他们全都葬身火海,不更是一个无头案了吗?”郑怀瑾分析道。
阿蓠不由语塞,她看向张嘉闻,只见对方安抚地冲她一笑,说道:“万事皆有因果。那管家既然口口声声说‘妖孽寻仇’,那说明他一定清楚王家定是做过什么,会与人结下死仇的事情。”她闻言一怔,不由沉思起来。
张嘉闻转而问道:“这王家是一直生活在江宁吗?”
郑怀瑾摇摇头:“我查看过户籍,王家是十八年前从外地搬来的,之前好像是在山东。不过在江宁这些年,王家一直乐善好施,所以名声很好,也未曾听过与人结仇。”
“如此看来,应该是在来江宁之前,结下的仇家了。而那位老管家,可能是现在唯一的知情者。”
知府衙门大堂
江宁知府正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上首不停地擦汗,“这鬼天气,一大早就这么热。那个老头怎么样了,说了吗?”
一旁的师爷禀报道:“那王林还是疯疯癫癫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就念念叨叨有妖怪害人。”他也是一脸一筹莫展:“他年纪大了,也不敢用刑,万一打出个好歹,更问不出来了。”
“本官明年就要致仕了,这些年江宁府一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结果临了出了这么档子事。灭门惨案啊,整个大宋都找不出几桩,偏偏让我赶上了。”
秦知府唉声叹气:“郑通判呢?他不是主管刑讼吗,人呢?”
“府台莫急,郑大人搬救兵去了。”
“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