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答不出口。
顾承砚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一顿饭都没给他吃。”
“连他怎么撑下来的这几天都不知道。”
说这话时的语气简直可以用心平气和来形容,甚至到了最后还带了点笑意,这次顾承砚没有释放任何信息素,张管家却早已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他转头逡巡一圈,一只手卷起一边的袖口,“有谁能告诉我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互相看向彼此,有些踌躇。
修杰站了出来。
他对这件事了解最清楚,别人就算注意到这几天宅中的动静、或者参与了一些,也无法像他一样能把全程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可怜耿诺,有些话需要挑挑拣拣地说,给其他人提个醒。
修杰对顾上将还是很畏惧的,说话磕磕绊绊,小腿肚子不住发软,很多情况当场得到了在场人的佐证。
听到他说耿诺这几天全靠从厨房偷萝卜红薯白菜叶子过活,顾上将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了。
卫家三兄弟脸色也是一变。
刚才王医生给耿诺挂上水离开之后,顾上将让他们看看床底有什么。
他们几个不明所以,扒拉出来一只黑包、一个啃了一半的萝卜、一地烂白菜叶子和红薯皮,以及一堆泥。
顾宅24小时开着空气净化,以至于谁都没闻到屋中有什么异味。
更让人一头雾水了。
但此刻,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床底会有这些东西了。
尤其这些话随即得到了其他佣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厨房胖大叔也站出来表示,他试图偷偷给耿诺留饭,却被管家惩罚的事实。
顾承砚想,这家伙胆子大吗?
挺大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杆子就顺着爬,甚至敢朝他要名分。
敢拉着他推着他,没大没小说些废话,还敢嫌他回来晚、不报备行程。
你说他胆子大?一点也不大。
被饿了几天都不敢告状,一点烂萝卜烂菜叶都只敢趴床底偷吃。
顾承砚觉得胸口有点说不清的酸胀,但可以明确的,是他此刻的怒意。
屋内一群人大气不敢出一下,顾承砚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张管家身上。
“好啊,好啊……”他怒极反笑,瞳孔深处无名之火甚至能将人灼烧殆尽,“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管家慌慌张张还要试图解释:“这、这是……对,就是因为他偷东西我才……我也只是饿了他两顿而已,谁知道他会晕倒。”
“张管家,”顾承砚打断他的话,冷声质问:“我临走前确实有让你看着他,但我有让你替我教育……我的人吗?”
“不,不是的,上将,我……”张管家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又重复道,“他、他只是饿了几顿而已……”
他仓皇中抬头对上顾承砚的目光,那是冰冷的,像看死人,不,是看蝼蚁的目光。
“我会向陛下禀明,为你谋个新去处的。”说出的话好像是在安慰他,顾承砚眼睫微垂,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蔑视。
这是要辞退他的意思,虽然不甘心,但张管家内心深处着实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把提着的心放回原处,下一秒,顾承砚扯住他的后衣领狠狠将人摔在地上。
沉重的□□和地面接触的震响,很多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张管家只来及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伏在地上,抽搐不止。
顾承砚蹲下身,薅着头发抬起他的脸,张管家的眼睛睁不太开,摔在地上的时候鼻子遭受重击,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