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已经开始有凉气,不知哪儿的风吹来让杨意心打了个哆嗦,才从目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
他去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袍穿上,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上半身趴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沉睡的人,过了一会儿不禁笑起来。
杨意心抬手抚摸男人的面部轮廓,手指轻轻扫他山根鼻梁,拨开挡住的衣服,将英俊的脸露出来。
牧靳呈在睡梦中都面色凝重,紧蹙的眉心在额间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杨意心抚不平牧靳呈的眉头,便凑过去亲他,轻柔的呼吸喷在额头,嘴唇挨上眉毛,温柔缱绻,生怕惊醒他。
他们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刻,平时都是剑拔弩张的,牧靳呈怀着五年的恨意,表面锋芒外泄,只怕不能让杨意心体验自己的煎熬。
但杨意心知道,牧靳呈只是收敛了脆弱而已,他越是凶,就心里就越是渴望亲密。
他们缺失了太久的时间,牧靳呈越是担心杨意心,就越是害怕失去。
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牧靳呈就算喝醉了还是要来他这里,抱着他的衣服像只被抛弃的狗,看起来比橙子还可怜一些。
杨意心笑着笑着眼里氤起了泪,胸口痛极了。
大概是牧靳呈本来就没睡沉,他还是在杨意心小心翼翼的亲吻中醒过来,细密的眼睫扫着杨意心的下巴,因为太近的缘故眸子一时没办法聚焦,盯着眼前的阴影。
杨意心稍稍退开,对上男人漆黑的眼,“你醒了?”
他心情不错,语调也轻快,一手撑着头,一手拨弄牧靳呈解开两颗的扣子,“你怎么过来了?给你发消息不回,还以为你生气我下午没及时回你消息呢。”
牧靳呈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喝酒了?一身酒气就睡我的床,臭死了。”杨意心嘴上嫌弃,身体却凑过去亲了一下牧靳呈平直的嘴角,“怎么不洗澡?还是说你等着我来给你洗?”
牧靳呈还是反应,不转眼瞧着杨意心的脸,眸子如枯井一般深幽,边缘泛起难以察觉的微红。
杨意心觉得奇怪,知道牧靳呈肯定是喝多了,揉着他耳朵,笑了笑,“不是吧牧靳呈,喝醉就变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
“我考考你,”杨意心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
“……”
杨意心又凑近一点,圆圆的眼睛在牧靳呈面前放大,“认识我吗?我是谁?”
牧靳呈的沉默让杨意心有些泄气,他今晚状态也不好,忙活一天这会儿药效上来眼皮开始沉重。
“算了,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你去洗个澡,我可不想和臭烘烘的醉……哎——!”
杨意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没等他下床手腕被狠狠攥住,一股难以抵挡的大力将他摁在床上,身体覆盖上来,阴影笼罩,他被牧靳呈禁锢着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儿?”牧靳呈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嗓音粗粝,像砂纸划过,快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杨意心的衣服本就没有系紧,经过这么一扯领口松松散开,白皙光洁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头发又长了,刘海搭在额间,衬出漂亮杏眼。
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毫不怀疑牧靳呈再用力点能直接把骨头掰断,“我……我没去哪儿,我给你倒水……?”
“杨意心,你这次又想消失多久?五年还是十年?”牧靳呈眼里涌上猩红,狠戾质问,“又想让我等你多久?是不是觉得我牧靳呈活该,就该跟在你后面跑,就为了一个你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杨意心被吼懵了,怔怔看着如濒死困兽的男人,心脏传来不可名状的酸痛还有一种流沙从手中散落却无法阻止的无力悲哀。
“不是的,牧靳呈。”他说,“我不走了,我真的不走了。”
“真的?你的承诺有多少可信度?”牧靳呈咬牙切齿地说,“杨意心,我不信你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他陡然俯身狠狠咬上眼前张合颤抖的唇,没有任何留情,牙齿刺破柔软,淡淡的血味在勾缠的舌间蔓延。
牧靳呈吻得又凶又狠又重,简直要将杨意心拆骨入腹、生吞活剥一般,呼吸粗重紊乱,钳着杨意心的手松开转移到纤细的腰间,手臂再次紧紧揽住不堪重负的腰,将人带起来贴向自己,严丝合缝挨在一块儿。
杨意心鼻息间是浓重酒气,嘴里的舌是不正常的炽热滚烫,推拒时摸到牧靳呈紧实的胸肌,掌心感受到迅速飙升的温度,烫得心惊。
“牧……唔……牧靳呈,”杨意心艰难吐字,尾音颤抖“你……发烧了,嗯……”
他的拒绝加重了牧靳呈积攒过剩的暴戾,把人压在床垫与自己身体间,更加粗鲁地含着杨意心的唇。
杨意心的浴袍散开,露出莹白的大腿,脚趾因为挣扎而蜷缩着,皮肤在灯下泛粉,像晕开的一片水墨。
牧靳呈的唇牵起濡湿水痕渐渐往下,脑袋埋在杨意心脖间嘬出一个个深深的红痕。
他醉酒没有轻重,杨意心的喉结被叼在齿间,最为脆弱的部位刺出尖锐的痛感,杨意心抖得厉害,脖子被大手强硬托起露出流畅优美的线条,悉数印下的吻痕犹如白雪落红梅,旖旎靡乱。
“牧靳呈……”杨意心喊他,因为疼痛刺激出的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仰头的姿势犹如献祭一般,双手无力攀着男人的肩颈,“你别这样……你在发烧……”
不知是杨意心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发烧头晕目眩,牧靳呈当真停下来,松开嘴里的喉结,有些脱力地倒下去沉沉压着杨意心,气息一下比一下重,体温也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