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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莫云做媒（第2页）

红蕊却没有恼怒，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安静地收拾着桌上的盘子和碗筷。盖上食盒盖子的时候，她开口：“小茹，你要体谅殿下的苦心。殿下的想法红蕊不敢妄自猜测，但是红蕊看得出来，殿下对你很上心。”

其实她说得对。我和天权虽然走到了一起，虽然有了肌肤之亲，可是这段恋情还是不能见天日，至少现在是。我和天权之间，有莫云的阻挠，有身份地位的差异，还有一个柳素锦。虽然他一直都在强调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共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子久了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怜惜之情。况且柳素锦还是一个那么与众不同的女子。而且，从她谈起天权的神色我心里明白，她是真的倾心于天权。

我和他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和他分开。虽然有那么多让我介意的事情，我知道自己仍然会夜夜为他点灯，在窗边守候，只为了不知何时可以到来的相聚。

这样的只属于黑夜的爱情，不能承担一个新生命的重量。天权考虑好了一切，心里难以平息的只是我的任性，我那虽然埋藏在内心深处，却还是时不时跑出来兴风作浪的奢望。

我多么想像柳素锦那样，是他唯一的光明正大的妻，在阳光下和他携手前行。

我心里愧疚刚才无故发脾气，脸上挂上不好意思的笑：“红蕊姐姐，刚才是因为药太苦了所以我心情不太好，你千万不要乱想。你来得晚不知道，以前小的时候清言喂我喝药的时候总是要花上半天又哄又骗，楼里其他的姐姐都笑话我呢……”

红蕊也是一笑，劝慰着我说她没有胡思乱想，又与我随意聊了一会天才提着食盒告辞。关上门的瞬间我听见了一句轻声的叹：“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连忙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是空荡荡的长廊，红蕊早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我不得不怀疑刚才的那句话是我自己的幻想，然而越是回忆越怀疑是否真的有听见，最后只得摇摇头作罢。

在屋里待了一会，抵抗不了阳光的诱惑，我还是换了身衣裳随意挽了挽发，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院子里阳光正好，小池塘里的荷花虽然是一副不胜凉风的娇羞之态，却大大方方地绽放着，似乎对今天的天气也甚是满意。旁边的凉亭里，清言与莫云正在下棋，两个人随意地闲聊着，在聊天的间隙才看看棋局落颗子。

其实自从和天权开始偷偷地在一起之后，我在他们面前总有些心虚。而昨天晚上，我们又……所以看见他们在院子里之后，我不动声色地转身，想要趁他们没有发现上楼。可是还没有迈几步，就听见莫云悠悠的一声：“小茹。”果然今日不宜出行。

我只得转身，故作热情地打招呼：“诶，真巧呀，你怎么来了？”

莫云还是盯着棋盘，似乎在研究局势（刚才明明在有说有笑，没有认真下棋，就偏偏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开始专心下棋了对吧？），半晌，他突然抬起头很认真地对我说：“小茹，来帮我看看，这一局怎么才能赢呢?”

我心里腹诽为什么莫云对捉弄我有那么持久的兴趣，脚下却还是迈着不情愿的步子朝凉亭走去。

在我的回忆里，清言相当于是母亲的角色，但是莫云，绝对不是父亲，虽说在这十来年里如果必须有个父亲的话，只能是他。小的时候我一直都是清言照料，从我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到琴棋书画应该先学哪样，一直都是清言独自决定。清言对我的胡作非为从来都是包容的态度，虽然偶尔也会发发脾气但是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训斥过我。据说当时的我就像才出壳的小鸭子，怯生生地一步不落地跟着清言，清言做什么我都会在旁边呆着，晚上也是和清言一块儿睡。而莫云来影楼的时候，总会把我从他们的房间赶出去，交给楼里的其他人看管。她们说第一个晚上我哭了整宿，清言第二天知道了狠狠地骂了莫云一顿，并威胁如果莫云以后再妄图把我从他们房间赶出去，她就把他也赶出去。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次我还是被赶了出来，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我后来也渐渐懒得哭了，小小的我接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只得认命。

在这样的挫折之后，每次看见莫云，我都会本能地紧紧拽住清言的衣角，试图用自己小小的力量把自己黏在清言身边。虽然每一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莫云算得上是不可战胜的恶魔，楼里的人在我不听话的时候，都是用“莫云来了”来吓唬我。

我走到桌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棋盘上的黑白子，用袖子把棋盘一挥，心满意足地看见莫云的脸色在黑白子清脆的落地声中脸色一变，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刚才棋盘上黑子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小茹棋艺不精，不能扭转局势，所以只好用以前常用的这招了。”

我转过头冲清言眨眨眼：“刚才这局本来该谁赢的？”

清言无奈地一笑，却还是配合地说道：“是白子。”说罢拿起棋盒弯下腰，一粒一粒地拾取地上掉落的棋子。

我得意地对莫云一笑：“看吧，你赢了。”

莫云也是无可奈何地一笑，嘴里还是心有不甘地嘀咕了几句，却也弯下腰来和清言一起捡棋子。

我也跟着蹲下来帮忙收拾自己制造的烂摊子，心情却突然大好。对了，接着刚才的说。小的时候莫云的确是我的梦魇，可是不折不挠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认输了呢?所以自从我稍稍长大之后，我就开始坚持不懈地与莫云斗智斗勇。虽然心里对他还是有隐隐的怯意，但是表面上我是咬牙不认输的，总是抓住机会耍些小聪明。

“你这丫头，就会耍些小聪明。”我正想着，就听见莫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说罢他居然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

其实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莫云在我面前居然有了几分慈父的姿态。以往都是清言在旁边当和事老，可是最近几年他却越来越多地以一个包容宽宥的笑主动认输。最初几次我还在思考他是不是想要以这种肉麻的战术取胜，可是后来发现他的斗志真的就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强了，我不得不接受这种毫无成就感的胜利。生活真是越发缺少挑战了。

“你和天权怎样了？”听见莫云的这个问题，我的手一颤，刚刚捡起来的那颗棋子差点就又掉了下去。

“没有怎么样呀。他是太子，我连见他一面都很难，还能怎么样？”我装出一副落寞的样子，幽怨地道。

对面却一片沉默，我心里惴惴，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注意到，不小心露馅了。在我忍不住快要抬头的时候，却听见莫云小心翼翼的声音：“小茹……其实我刚好有一个人想让你见见。他很合我的心意，如果你也喜欢，咱们就尽快把事儿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