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所以到底什么时候,你对他的称呼就从韩貅变成师儿这么甜腻腻的了?
下一刻,梁刹又自打巴掌:“算啦算啦,你皱皱眉我都会难受,届时肯定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还是舍不得,舍不得。”
梁刹在这里自(zi)言(wo)自(yi)语(yin),宛若痴怔,隔着一道屏风在外头侍立的贴身太监当真是连尴尬症都要犯了,只恨自己出身隼林军,这耳力太好,总是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哎,以前的陛下是话太少,现在的陛下却是话太多,这么自言自语对着貅公子犯痴的模样,真是令“闻者耳热,见者脸红”,说好的五字疯装逼一辈子呢?陛下你人设崩了真的不要紧么?
若是梁刹听到了他的心声,大概还会一脸清(tian)圣(bu)端(zhi)华(chi)道:“人设这种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追老婆来的重要?”
恩……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人设是身外之物,言下之意,所以老婆是身♂内?
咳咳><,话归正题。苦思冥想而不得,梁刹心烦意乱,索性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听见动静的太监觉得是时候给自己刷一波存在感:“陛下,今年暑气炙热,可是夏日燥烈,需要送点冰来?”
“不……”梁刹刚想下意识地拒绝,毕竟以前他可是一位“心静自然凉”,自带清圣佛气降温特效的男子,即使是酷暑,这冰块亦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然而话至一般,他却忽然没有了动静。
不,当然不是因为他改主意了,而是刚刚,他正好踱步书桌旁边,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改变了站立方向,然后正好站在书桌侧面,面对桌上的一页书稿。
“……陛下?”听到话音突兀消失,贴身太监一时惊异转来一探究竟。这一看……
只见梁刹双目发光,手下翻飞,将那五页手稿排列几次,却因为太过激动,双手颤抖,几下都不能顺手。听见动静,梁刹看也不看,冲着那名林隼喊到:“你出去!别打扰我!”
情急之下,竟是连朕都不称呼了。
梁刹将手稿反复排列,取每张纸上每一列尽头一字,每张纸上各不相同,或是列首,或是列尾,当真含蓄。然而梁刹兴致勃勃,不厌其烦。
最终誊抄在纸上的乃是四十个字:
吾寄相思与明月,心随君至洛阳东。
慕君归去复相别,卿赴蓬山又几重。
此生有幸识菩提,生净琉璃死不空。
不负红尘明珠赠,移将青鸟为情浓。
既见此书,当知我心,无须多言。
梁刹一字一顿,反复吟诵,脸上的笑容无法抑制,果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果然,“无需多言”。哈哈,师儿果然冰雪聪明,竟都料到了自己会让人一字不差地拓印他的手稿。
梁刹丝毫不为自己的痴汉行径被“好友”揭穿而羞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大方方地接受着好友的这番诉衷情,还摇头叹息:“师儿还是太过羞涩,若非我执著,又如何能发现你如此相思之情?”
转而又忽然有些忧愁,“哎,想不到我在师儿眼中竟是如此清圣,‘此生有幸识菩提,生净琉璃死不空’,可惜我并非净琉璃菩萨,更非菩提佛子,而不过是红尘俗客……若是如此,我要如何才能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呢?”
思量间,忽听得林隼期期艾艾、小心谨慎地一句话:“陛下,可要用膳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又晚。哎呀,只要是关于韩貅,他便丝毫不觉时光流逝,真是栽了栽了……
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看他嘴角的笑意,却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情之一字,当真令人不是人,佛不是佛,却又甘之如饴。
不过是一首简单的思别诗,还被含(jiao)蓄(qing)藏头露尾埋在他的手稿中,就能令见惯人间殊色的梁刹心花怒放,真是可怜(xi)可叹(he)。
林隼带人摆饭完毕,进来请梁刹用膳,忽然看到梁刹写在白纸上的这首诗,和最后那行字,他心思一转,便机巧地笑着向梁刹祝贺。
“何喜之有?”梁刹莫名其妙。
“喜在貅公子与陛下心存一念,两情相悦啊。”
梁刹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丝毫来不及分神去关注,他全付心神,都分给了林隼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怎么看不出来?”
林隼用手指着纸上每句诗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