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淡淡地道:“请恕舒沫眼拙,不知轿中何人?”
“我家夫人乃步军九门提督沈大人的夫人。”碧痕一脸骄傲地道。
“哦,”舒沫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地道:“原来是沈夫人,失敬。”
碧痕见她嘴里说“失敬”,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敬畏,慌乱之态,很是不满,喝道:“大胆刁妇,见了夫人还不下跪?”
舒沫微微一笑:“舒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师尊,中间跪圣上。沈夫人,似还当不起我一跪!”
“好个牙尖嘴利的刁妇!”轿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贵妇,睨着舒沫,眼冒寒光:“舒元琛没有教过你,什么是长者为尊吗?”
她眯了眼睛,上下打量舒沫。虫
舒沫穿着浅蓝的裙子,粉色短袄,松绿的褙子,外罩大红的长毛斗篷。
圆长的脸蛋上,嵌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星星一样燃着火,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家父不但教我长者为尊,还教我来者是客。”舒沫不急不慢地道:“不过,长者便该有个长者的样子,上门寻恤滋事的,自然也不是客了!”
沈夫人面沉如水:“京中传闻,舒家七小姐,不知廉耻,言词轻浮,行为孟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舒沫冷笑:“我与夫人素不相识,夫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惩戒我的丫头,倒不知是哪里的规矩?”
“大胆!”碧痕一惊,厉声喝叱。
沈夫人望着舒沫阴冷一笑:“本夫人,今日就要代舒元琛,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说着话,她将头一扬。
身后的上来两名家丁,就要去按舒沫的臂。
“谁敢动手?”大虎急了,把身上的短褂往地上一甩,猛地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舒沫的身前。
沈夫人冷不丁见他老虎似地冲了过来,吃了一惊,生恐这个莽汉不知轻重,要出手打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料农家地面不比提督府麻石铺就,又平又整。
本就是泥地,前几天又都是大雪,这二天出了太阳,雪遇热化开,滑不留脚,再加上坑洼,立足不稳。
她尖叫一声,往后就倒。
“夫人!”碧痕慌忙扑过去拉她。
不料,忙中出错,一把拽住她的袖口。
沈夫人又是个身材高壮结实的,轻薄的丝绸哪里承受得起她的重量,咝地一声响,半幅袖子应声到了碧痕的手中。
沈夫人扑通一声,仰面朝天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生生在雪地上砸出个人形的大坑!
碧痕慌得脸色惨白,忙和碧水合力去扶,哪里扶得动?
家丁们又不敢动手,个个大眼瞪小眼。
“沈夫人,没摔坏吧?”舒沫憋住笑,示意绿柳上前,帮着将人扶起来。
“贱人,滚开!”沈夫人羞怒交加,厉声喝叱。
“好吧,我滚!”舒沫撇撇嘴,果然松了手,退到一旁。
碧痕和碧水两人哪里扶得动?可怜沈夫人,扑通一声,又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