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嗒嗒嗒,对吧?&rdo;
&ldo;什么?&rdo;迈克尔把车费递给他。
&ldo;嗒嗒嗒,&rdo;司机说,&ldo;你敲了一路。有心事,对吧,朋友?&rdo;
&ldo;他妈的不关你的事。&rdo;迈克尔凶巴巴地叫道。
&ldo;随便你,朋友。还以为你发疯了什么的呢。&rdo;司机说,开车离开。
迈克尔开门进屋,穿过冷冰冰的前厅,来到餐厅,打开天花板下的大灯,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白兰地。他脱掉大衣,扔在红木大餐桌上,拖了把椅子走到窗口,细细品尝烈酒和他的委屈。
嗒嗒嗒,他又开始敲窗户。
他闷闷不乐地主编完约定的三期刊物,杂志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送他出门。新主编上任,名叫ak罗斯,年轻、贪婪、野心勃勃,很快就把杂志办得有声有色。与此同时,迈克尔失落而无处可去。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继续敲打窗户,像他经常做的那样,望着窗台上的小台灯。这是一盏平平常常的小台灯,相当难看,之所以会时常让他看得入迷,是因为它电死了他的父亲,而他父亲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老先生对现代科技实在一窍不通。迈克尔几乎能看见他戴着半月形眼镜,咬住胡须,以十二万分的专注盯着一个十三安培的插头,企图破解其中神秘莫测的奥妙。他似乎把插头插回了墙上的插座里,但没有旋上盖板,然后企图就这样更换保险丝。电击之下,他本已脆弱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错,迈克尔心想,任何人都有可能犯,真的是任何人,造成的后果却是灾难。彻底的大灾难。他父亲的逝世,他本人的损失,可恶的罗斯爬上高位,杂志取得了可憎的成功,还有……
嗒嗒嗒。
他望向窗户,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着窗外灌木丛黑乎乎的影子。他继续看台灯。就是这个东西,就在这个地方,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错。很容易犯,更容易避免。
将他和那个时刻隔开的仅仅是一道不可见的屏障:流逝在两者之间的几个月时光。
怪异的冷静情绪忽然降临,就仿佛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融化了。
嗒嗒嗒。
《洞察》杂志是他的。它不该取得成功,杂志是他的人生。别人夺走了他的人生,他必须做出反应。
嗒嗒嗒哗啦。
他吓了自己一跳,因为他忽然一拳打穿窗户,颇为严重地割伤了自己。
注解:
[1] 引自柯勒律治《忽必烈汗》一诗。
[2] 迈克尔&iddot;温顿‐威克斯的名字英文为&ldo;i插elwenton-weakes&rdo;,写法和读音都类似于&ldo;i插elwednesday-week&rdo;,即&ldo;迈克尔&iddot;星期三‐一星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