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一句,王太后脸上的笑出现一丝裂痕,不过片刻之后恢复如初,不理会纯嘉,转身对跪在地上的人道:“皇上既然在忙,哀家就不进去了。你们仔细照顾着,要是圣体有损丝毫,哀家定不会轻饶!”
“是。”
纯嘉侧身,看着一行人走远,很快便消失在夹道转角。
等彻底看不见了,纯嘉才收回视线,叫还跪在地上的人都起身之后,把带来的东西交给朔风。
一个信封装着,厚厚一沓,“把这个交给皇上。眼下的情况,若是叫那些人腾出手来,吃亏的是咱们。”
交代完,带着嬷嬷也走了。
两个人走在夹道里。
纯嘉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今天这太阳落在身上终于有点暖乎劲儿了。”
“这才初春,往后会一天一天更暖和的。”嬷嬷说。
纯嘉看着万里晴空,缓缓舒出一口气,声音低低道:“是啊,会一天一天更暖和的。”
“今天这事一出,怕是有不少人都坐不住了,皇上这是打算连根拔起吗?”
纯嘉轻轻摇头,“他没那么蠢,这里面的牵扯盘根错节,不能急。”
“只不过皇上现在的身体,那心症……”话只说了一半,难掩忧心。
提到这个,纯嘉脸上的笑也散了,“他会长命百岁的,齐国的百姓等这样一位君主等得太久了。”
“主子说得是。不过今日皇上让太后吃了闭门羹,回去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闻言,纯嘉轻笑出声,“这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她不是早早就给自己物色好了受气包嘛。”
嬷嬷想了想,恍然大悟,“主子是说毓秀宫的那位?”
纯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喃喃,“她应该慢慢走才是,毕竟,这下坡路还长着呢。”
*
夕阳西斜。
整个皇宫披上一层橘黄光辉。
人影都被拉得长长的。
两个人从永寿宫出来。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宫装,正红色石榴长裙,浅粉色上襦,发髻上带着灵动的步摇,被这暮光一照,身上的红色愈发明艳,像盛开在沙漠里的花。
看打扮应该是个活泼之人,可若看她的步伐仪态,却是极为规矩,挑不出来一丝错处。
透着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僵硬地保持着一个角度,就像是做什么事,许久没有舒展,一直半会儿伸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