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对面,他暗自平复好心情起伏,努力扬起面部表情,然后看她被旅游海报吸引注意力而后看着海报从他面前走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有点恍惚,以前如果是有他的人群,她一定会很快聚焦。
薛茹只是抱歉地笑,将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幸好你是在这家店找到我,不然前几天的原始草原,我都找不到我自己。
经常迷路吗?
对啊。
开始就订在这里不就好了。
订不到啊,我提前好久才订到今天的。
听她讲述或是他自己讲话的时候都会专注地看着她,很仔细的凝视。
终于可以认真端详她的样貌,青春期的婴儿肥褪去,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平和,但眼里灵动的光一直跳跃,尤其是看着人的时候,生动得让人多了几分妄想。
侍者突然过来询问要不要点酒,薛茹听他推销当地醇香的葡萄酒,小声用中文感叹,好贵啊,没钱了。她剩下的预算全用来订这家舒适的住处了。
我可以牧野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斟酌用词,我可以借你。
喝多了头晕。薛茹摇头跟侍者说着抱歉。
他没在意随口的拒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薛姨说你卡里的钱都没动。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不喜欢做米虫,再过几天工作室的报酬就到账了。她现在在给一家摄影工作室工作。
牧野笑着点头,没再说我请你之类的话。
生疏而熟稔的餐桌谈话结束,薛茹在电梯里看着他的行李箱,没问他怎么在房源紧俏的旅馆订到房的,毕竟更多的钱是全世界通行的法则。
房间正好在隔壁,牧野耸肩,正想说点什么,薛茹刷房卡了,临进门前指着对面的小厅:请你喝酒。联排啤酒。
低廉但经典的牌子,薛茹拉开易拉罐,跟他碰杯,怎么找这里来了。
牧野这次前来,一定是专门找她的,要是以前的薛茹绝不会主动开这个口,鸵鸟埋沙是是她最常见的选项。
他看了她一会儿,虞晚栀很担心你。
以前的牧野也不会这么心思婉转。
到底是时间让人变坚强,还是更软弱了?
之前去热带雨林也总没有信号的。她笑着摇头。
喉头苦涩的液体浇灌心田,他开启另一个话头,你还去过热带雨林?
窗外落日撒上一层橙红的光,不知是不是酒精影响,薛茹觉得她脑子也开始发昏了,对啊。眉飞色舞地跟他讲述亚马逊的遭遇,潮热的气候,多彩的云层,斑斓的昆虫和疯狂的旅程。
时刻点滴在心里嘀嗒,回声越来越大。
牧野勾起嘴角,眼眸闪烁温润的光,你在害怕什么,小茹?
连续不断的话语中断,她顿了顿,仰头喝着手里的啤酒,幸好还有酒。
两人本来并肩坐着,他向旁边一倾,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什么?她抵着易拉罐口。
我临走前薛姨托我带句话:好好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轻抿啤酒的嘴唇泛着水光:我如果担心的是你呢?
你会吗?他轻笑一声,又撞了下她的肩膀,心脏却开始空落。
她挪开身体,似是而非地将话挡回去,你说呢。
按你说的,我好好上学,工作优渥,有稳定的恋人,三年或是更多。这话似曾相识,只不过这次从他嘴里吐露,可是我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