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怕!”陈妖精抚着胸口作状道,“我怕死了。我怕苍蝇吃了我一般地怕你!”
唐奥运知道这两人话匣子一打开,准纠缠个没完,便截问道:“你是哪一路人马?”
那青年冷然道:“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还问来作啥?”他虽然被擒,但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与死人无异。
唐奥运点头道:“那么,你就是大雷的人了。”
青年傲然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是大雷哥的手下。”
唐奥运道:“阁下怎么个称呼法?”
青年冷哼一声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字号?!”
王二牛和柴依琳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唐奥运眉心煞气一现即隐,反而收敛锐气,微微一笑道:“在你眼里,我们既然都是死人,而你的身份亦被识破,若我们死不了,你也再不能在此地混了,何必畏首藏尾,遮瞒名号?”
青年一扬首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今天不只是六位堂主当中有人会来,大雷哥也可能会亲莅,你们是死定了。”他昂然道:“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蝎子’陈魁是也。”
唐奥运心中一震,暗忖:看来“县辖区‘斧头帮’的那帮混子近年来大张旗鼓,趁“振新堂”和“兄弟盟”互拼之乱,招兵买马,不少小有名气的混子都收入麾下,这“蝎子”在上海滩道上也稍有点名气,在二马路一带甚是有名,却在大雷的手下,当一名暗桩卡子,可见大雷的势壮声威。
他分分明明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蝎子”陈魁,久仰大名,却不知你们县辖区的‘斧头帮’,这次来的是谁?”
只听一个声音阴恻恻地道:“我们已经来了,不来问我,却去问他?”
这声音宛在耳畔传来,把王二牛和陈妖精都吓了一跳,唐奥运却立即道:“原来是邓老大和任老大。”
那阴恻恻的声音一起,场中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一百多名手持短斧的壮汉,跟随在两个中年汉子的身后,缓缓走进了王宝和酒楼。
陈魁见到这两个闯进来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陈魁脸上骄傲之色更显著了。
可是唐奥运那一句话,却令陈魁脸色大变。
连他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可是唐奥运竟仅听声音,便一口叫了出来。
毛丰源虽不知道什么邓老大、任老大的,但知道唐奥运一开口,他就知道唐奥运说对了。来的二人应该就是“斧头帮”六个堂主中的邓苍海与任学胜。
邓苍海和任学胜互观了一眼。
他们两人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达到这个目的,也有两种方式。
一是击败全场的人,一是吓退全部的人。
是以任学胜立意要试试第二种方法。
“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我们龙头要见郭姑娘,她要跟我们走一趟,没其他人的事。”任学胜说,“如有人不怕死,出手相拦,也只是送死而已。”
他原本不准备这句话就可以把对方吓倒。
尤其面前几个年轻人,雄赳赳的、威风凛凛、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看来不但不怕死,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的样子。
他最不喜欢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不怕死。
也许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他们距离死亡太远了,所以不知死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