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这样……太痛苦了……
她说,那天拿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当时脑中的念头。真的……很可怕……我害怕以后这样的我还会出现。我能够伤他一次,日后不康复,便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说,他不怪我,但这样比杀了我还难过。
有的人在心情压抑时会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情绪,把所有悲伤的声音全部都哭出来,有的人心情压抑时却格外地安静,看似一言不发,实际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许安然,属于后者。
她似乎很少哭,又或者,她不肯用这种方式来宣泄。
Kervin问她,你觉得你离开了他,离开了大家,你就一定可以康复吗?E教授也是欧洲心理学界的权威,你在他手中都痊愈不了。
许安然便笑,Kervin,我相信你不会不管我的。
Kervin败给她了。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许安然说:“我还是觉得,每次催眠的时候,大脑中什么东西都没有,那种状态的感觉很好。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却会更难过。”
“我知道这种感觉。”Kervin笑,“梦境越美好,反而衬托得现实越残酷。所以你想呆在梦里不想醒过来吗?”
许安然看着天花板久久没有说话。
Kervin站了起来,腿蹲得有些麻了,他弯身揉了揉腿,这时他听到许安然轻柔的声音说:“不,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现实而已。”
再看她时,她已经合上了眼,安静如初。
*
Kervin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没料到律凌辰会站在门口。
他一身黑色家居服靠墙而战,极大的视觉刺激,让Kervin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觑了觑。
倒不是担心律凌辰听到了什么,只是他有预感,律凌辰会问些他很难回答的问题。
果不其然,他开口了,在门合上的下一秒。
“然然的样子不像是忘了那些不该记得的事情。”律凌辰的双眼有如鹰一般锐利,一语中的,“Kervin,你也该向我汇报一下她的治疗进度了。”
闻言,Kervin暗叹不好,果然许安然骗得过所有人,却独独逃不过律凌辰的那双眼。只因为,这个男人的目光凝她凝得很深很细,怕是一点点微小的细节都不会逃过。
“那些不好的事情成波而来,又都发生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如果能说忘就忘,那么她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摆脱痛苦了。”Kervin平静地说,声音不见一丝起伏,“还有,治疗进度属于病人的*,在没有得到病人的允许之下不得透漏,这是我的职业原则,所以很抱歉。”
Kervin的话音落下,律凌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他面前,然然的病情居然是*?
Kervin自然是知道律凌辰这么骄傲的男人自然是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有所谓的“*”这种东西,沉思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道:“律,安然是怕你担心她。毕竟你的身体也还在静养当中。”
*
书房里。
许安然闭着眼,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想起了律凌天对她说过的话,在她提出要见Kervin之后。
他说了“好”字,但不等她开口,律凌天又问她,安然,你很爱大哥是吗?
这是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至少当时在场的夜南歌是这么认为的。许安然对律凌辰的感情,他算是第一个清楚的人了,十二年的时间,大家有目共睹,而他今天却在问,你很爱他,是吗?